老队长赵大山亲自掌秤,就在小学校门口的雪地里,当着全村老少的面,主持分肉。那头一百多斤的巨狼被剥皮、剔骨、分割,肥瘦相间的肉块和带着肉渣的骨头堆放在一块洗净的门板上,冒着丝丝热气,浓郁的肉香几乎笼罩了整个屯子,勾得每一个人的肠肚都在疯狂地呐喊。
“张老蔫家,连骨带肉,二斤七两!高高儿的!”队长粗着嗓子喊道,手下秤杆撅得老高。
“李老栓家,二斤半!拿盆来接好嘞!”
“赵寡妇家,孩子多,多给半斤下水!”
每家每户都分到了沉甸甸的一块狼肉,大人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过年般的喜悦和感激。这年头,能沾到这么多油腥,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分到肉的人家,无不念叨着林墨的好。
“哎呀呀,可真是多亏了林知青啊!”
“这娃子胆子大,心肠也好!”
“要不是他拼了命,咱哪能吃着这口肉?”
队长老伴,一位慈眉善目却同样干瘦的老太太,一边帮着分肉,一边不住声地对着领肉的乡亲们念叨,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心坎上:“乡亲们都记着点,这肉是咋来的?是人家城里来的娃子,拿命换来的!娃儿们不容易啊,几千里地从天子脚下跑到咱们这穷山恶水的旮瘩,举目无亲,吃不上穿不暖的……往后啊,大家伙都多照应着点,孩子再有个马高镫短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许多村民都纷纷点头称是,看向知青们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真正的温情。
然而,这温暖和谐的场面,在知青点内部,却酝酿着一场冰冷的风暴。
王娟和孙志海也分到了他们两人的那份——足足两斤狼肉。他们端着肉,躲回冰冷的仓房里,迫不及待地生火煮肉。看着锅里翻滚的肉块,闻着那令人疯狂的香气,他们一边大口吞咽着口水,一边心里却像堵了块冰疙瘩,极不是滋味。
肉还没完全炖烂,两人就急不可耐地捞起来啃,烫得直吸溜嘴也舍不得放下。吃着吃着,王娟心里的那股邪火终于憋不住了,她把啃了一半的骨头往破碗里一摔,尖着嗓子骂道:“凭什么啊!啊?孙志海你说凭什么?那狼是林墨打的没错,可咱们都是一起来的知青!是一个集体!他就该多分点给咱们!你看看,就这么点骨头肉,够谁吃的?他倒好,在校长家吃香的喝辣的,心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战友了?自私自利!”
孙志海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也满是嫉妒和不平,他阴恻恻地附和:“就是!一点集体主义精神都没有!我看他是被那点功劳冲昏头了,忘了自己是谁了!还有熊建斌、张建军、李卫红他们三个!也不是好东西!肯定在校长家吃独食呢!凭什么他们能吃现成的,我们就得自己在这儿烟熏火燎地煮?他们去吃肉为什么不叫上我们?还是不是一起插队的同志了?”
越说越气,王娟猛地站起来,指着那锅肉对孙志海说:“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这肉,他们三个别吃了!这是林墨分给咱们七个人的,他们没尽到‘战友’的情分,这肉就没他们的份!这两斤肉,就咱俩吃!”
正当两人同仇敌忾,谋划着如何克扣同伴口粮时,仓房门被推开了。熊哥、张建军和李卫红刚好从校长家回来,脸上还带着吃过热乎饭的红润和看到林墨无大碍的宽慰。一进门,就闻到了肉香,也感受到了屋里冰冷诡异的气氛。
熊哥刚想问肉炖得怎么样了,王娟就抢先发难,双手叉腰,指着那锅肉尖声道:“熊建斌!你们还有脸回来?在陈瘸子家吃得美了吧?告诉你们,这肉没你们的份了!谁让你们去吃独食不叫我们的?这点肉,我跟孙志海还不够吃呢!”
孙志海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跑去巴结校长吃小灶,这大锅饭就别想了。”
这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熊哥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刚才在校长家还为林墨后怕,为屯子的温情感动,一回来就听到这么无耻的话,顿时火冒三丈,黝黑的脸膛气得通红,猛地一拳砸在门框上,震得屋顶落下灰来:
“放你娘的屁!王娟!孙志海!你们还要不要脸?!当初我们说一起去看看林子伤得咋样,你们俩怎么说的?‘非亲非故的,死不了就行,去看啥?’ 这话是不是你们说的?现在分肉了,想起来是‘一起插队的同志’了?想起来要‘有福同享’了?我呸!这肉是林子拿命换来的!他想给谁就给谁!队长分的,谁也没资格克扣!你们想吃独食?问问老子这拳头答不答应!”
张建军也气得脸色发白,哆嗦着说:“你们……你们真是太自私了!林墨差点把命丢了,你们不闻不问,只惦记着肉分多少?校长看我们冻得可怜,叫我们去喝口热汤暖暖身子,怎么就成吃独食了?”
李卫红更是直接气哭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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