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沐兰芳泽、画眉嬉闹的温情尚未完全散去,清晨醒来,三人相视间,眼底都还残留着几分缱绻与暖意。小青像只慵懒的猫儿,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赤瞳瞥见窗外依旧银装素裹,但天色澄澈,是个好天气。她忽然想起一事,翻身趴到小白身边,晃着她的手臂:“姐姐,姐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去那个什么……观凡司看看凡间过年吗?就今天去好不好?我都等不及了!”
小白被她晃得无奈,冰蓝色的眼眸带着刚醒的朦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依你。总得等我们起身梳洗用过早膳再说。”
小玄早已起身,正将温好的灵乳和几样精致点心端到床边小几上,闻言笑道:“二姐倒是心急。观凡司又不会跑,我们稍后便去。”
用过早膳,三人略作收拾,便动身前往天庭专门观测凡间世情的“观凡司”。此处并非寻常仙官值守之地,环境清幽,殿宇广阔,中央悬浮着数面巨大的水镜,以及由无数细碎星芒组成的浩瀚光幕,其上景象流转,正是下方红尘万丈的缩影。
甫一踏入殿内,巨大的声浪与斑斓的色彩便扑面而来。水镜与光幕之上,清晰地映照出凡间正值岁末的喧嚣与喜庆。集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追逐笑闹声不绝于耳;家家户户门前挂起了大红灯笼,贴上了崭新的春联和福字;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年夜饭的香气和爆竹燃放后的淡淡烟火气。
“哇!好热闹啊!”小青瞬间就被这浓郁的凡间年味吸引,赤瞳放光,兴奋地指着水镜中一处卖糖人的摊子,“姐姐你看!那个小兔子糖人,我很久以前在凡间游历时也吃过类似的!可甜了!”她又指向另一处,“还有那边!舞龙舞狮!好威风!”
小白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地扫过水镜中的景象。她不像小青那般外露,但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中,也清晰地映出了凡间的灯火与笑颜。当看到一户寻常人家,祖孙三代围坐在桌旁,其乐融融地包着饺子,老人脸上洋溢着慈祥满足的笑容时,她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小玄站在两姐妹中间,一手自然地揽住小白的纤腰,另一只手则被小青紧紧抱着胳膊。他微笑着,不时为她们解说:“看那边,是在写春联,祈求来年平安顺遂。”“那是守岁,一家人彻夜不眠,等待新年的到来。”“凡人相信,年夜饭吃得越丰盛,来年日子越红火……”
他们的目光并未停留在表面的热闹上,很快便转向了那些伴随着凡间袅袅香火、升腾而上的、无形的祈愿之念。这些意念纯粹而真挚,如同涓涓细流,汇入观凡司,被水镜与星幕捕捉、显化。
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童,跪在祠堂前,双手合十,稚嫩的心声清晰传来:“求求神仙保佑爹爹娘亲身体一直健康,不要生病…”
一位白发老妪,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浑浊的眼睛望着远方,心底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儿啊…快回来吧…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年糕…”
一对年轻的男女,在初升的烟花下偷偷牵手,彼此眼中映着光,无声地许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誓言…
这些朴实而深沉的愿望,让嬉笑的小青渐渐安静下来。她扯了扯小白的袖子,赤瞳中带着动容与一丝恳求:“姐姐,你听…这个小孩子的心愿真好,我们…我们能不能帮帮他?还有那个老奶奶,看着好可怜…”
小白侧头看向妹妹,见她眼中带着一丝丝怜悯,心中亦是一软。她轻轻颔首,并未多言,只是抬起纤纤玉指,指尖一缕纯净温和的白色灵力凝聚,如同月华凝露,她寻找到代表那小童和老人的光点,轻轻一点。那灵力便无声无息地跨越仙凡之隔,化作一丝微不可察的祝福与安康气息,萦绕在那两户人家周围。
小玄亦未迟疑,心念微动,一股沉静而包容的黑色灵力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守护的暗影,悄无声息地融入星幕,为那些心怀善念、努力生活的凡人,增添了一份坚韧的气运与暗藏的机缘。
这个过程并非施舍,更像是一种共鸣与回响。他们以自身灵力为引,回应着那些真诚的期盼,庄重而温馨。小青看着姐姐和弟弟的动作,自己也尝试着引导青色的灵力,学着他们的样子,为那对祈愿长相守的年轻男女送去一丝甜蜜的羁绊之力。做完这一切,她长长舒了口气,靠在小白身上,轻声道:“感觉…真好。”
在观凡司停留了约莫一个时辰,感受了足够的红尘烟火与祈愿真诚,三人才带着满心的感触与暖意,返回了他们在人间小区的别墅。
夜色已深,别墅露台却别有一番意境。小玄搬来一张小几,摆上温好的、不会醉人的百花酿和一些清甜的灵果。露台视野开阔,能遥遥望见远方凡间城池隐约的灯火,以及偶尔升空、炸开成绚烂花朵的烟花,虽遥远,却仿佛能将那份喜庆与期盼传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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