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廉价旅馆薄薄的窗帘,将房间内弥漫的灰尘照得纤毫毕现。林辰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清澈如水,昨夜的调息已让他恢复至最佳状态。他利落地起身,简单洗漱,背上那个略显陈旧的药篓,如同山间采药般自然,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都市的喧嚣瞬间将他包裹,车流声、人声、各种电子音效混杂在一起,与山中的静谧截然不同。他神色平静,沿着人行道不疾不徐地走着,目光扫过路边的绿化带,偶尔会停留片刻,辨认着那些在都市缝隙中顽强生长的野生草药。
他此行并无明确目的地,更像是熟悉这座陌生的城市。师父让他寻找林家亲人,线索渺茫,唯有那枚玉佩或许是指引。而苏家…想起昨日玉佩那短暂的异动,以及那本《青囊札记》,林辰眼神微动。三日后复诊,或许是个机会。
正当他路过江城第一医院门口时,一阵极其尖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猛地从急诊科方向炸开,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爸!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医生!医生快救命啊!”
“让开!都让开!急诊!快!”
混乱的哭喊、焦急的催促、杂乱的脚步声混成一团,一股无形的恐慌和紧迫感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连医院外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侧目。
林辰的脚步顿住了。
他不需要看到具体情形,仅凭这声音中蕴含的绝望和气急败坏的紊乱气息,就能判断出里面正有一个生命在急速流逝。那是一种属于医者的本能感应,如同老农观天识风雨,猎户听风辨兽踪。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转身,朝着急诊科入口快步走去。
越靠近,那股混乱和绝望的气息就越发清晰。急诊大厅内,人群围成一圈,中心处,一个穿着朴素、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地上,面色是骇人的青紫色,嘴唇发绀,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嗬嗬”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一个中年男子跪在旁边,用力掐着老人的人中,满脸是泪,声音已经喊得嘶哑。一个穿着碎花上衣、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瘫坐在地, clutching着胸口,几乎要晕厥过去。
“让一让!医生来了!”有护士高喊着推开人群。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医生匆忙跑来,蹲下检查,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急性心梗!伴随严重室颤!快!准备除颤仪!推抢救室!肾上腺素1mg静推!”他语速极快地下着指令,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护士们飞快地行动起来,现场一片兵荒马乱。
“心室颤动!电量200J!准备!所有人离开!”年轻医生拿着除颤仪的手甚至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这是生死时速,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砰!”电流通过身体,老人猛地弹动了一下。
心电监护仪上,那紊乱的波形只是短暂地停顿,随即又恢复了令人绝望的混乱。
“ again!200J!”
“砰!”
依旧无效。
“静推胺碘酮150mg!”医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药物推入,监护仪上的波形依旧如同狂舞的毒蛇,没有丝毫恢复正常的迹象。
老人的脸色越来越紫,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不行了…室颤无法逆转…大面积心肌梗死…”年轻医生颓然地放下除颤仪,声音干涩,虽然极力保持专业,但那眼神已经透露出无力回天的讯号。这种情况,就算是在设备齐全的ICU,抢救成功率也极低,更何况是在这条件相对有限的急诊现场。
“爸——!”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那妇女更是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围观的众人发出一片惋惜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穿透了这片绝望:
“让一下。”
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缝隙。
林辰背着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旧药篓,走到了圈内。他的目光直接落在老人青紫的脸上和剧烈起伏却无力的胸口。
“你干什么?!”那年轻的男医生正处于高度紧张和挫败中,见到一个穿着寒酸、还背着箩筐的陌生人靠近危重病人,立刻厉声喝道,“闲杂人等不要靠近!妨碍抢救你要负法律责任!”
林辰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在老人身边蹲下,手指如同闪电般搭上了老人脖颈侧的颈动脉。
触手一片冰冷,脉象紊乱急促,如雀啄屋漏,是心气衰败、阴阳离决之危兆!
“心脏附近经脉闭塞,气血暴脱。”林辰瞬间做出了判断,比任何仪器都快。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放下了药篓。
“喂!你听到没有!保安!保安呢!”年轻医生见林辰无视他,又急又怒,大声呼喊起来。
林辰恍若未闻,手腕一翻,指间已然多了三根细长的银针。针尖在急诊室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清冷而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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