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室内刚刚升起的微妙气氛。
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他身上那件白大褂的扣子都快被啤酒肚撑开。他身后还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崭新的白大褂，里面却是名牌T恤，一脸的玩世不恭。
来人正是外科主任，赵凯。
“林凡？！”赵凯一进门，看见林凡的手还搭在苏晚晴的肩上，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随即换上一副夸张的怒容，“你好大的胆子！上班时间不在科室待着，跑到苏总监办公室里干什么？！”
他这一嗓子，把走廊里路过的几个护士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林凡心里一咯噔，连忙收回手，站得笔直：“赵主任，我……”
“你什么你？”赵凯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义正言辞地转向苏晚晴，腰却不自觉地弯了下去，“苏总监，您别怕。我们医院出了这种没规矩的实习生，是我管理不严，我一定严肃处理！”
他身后的年轻人王浩，也就是院长的亲侄子，抱着胳膊，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斜睨着林凡，嗤笑一声：“赵叔，我就说吧，有些人为了能留在医院，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一唱一和，直接给林凡定了罪。
林凡气得浑身发抖，脸颊涨得通红。他想辩解，想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在帮苏总监按摩，是苏总监认可了他的。
可他一抬头，却撞上了苏晚晴冰冷的眼神。
那双刚刚还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和疏离。
“这里没事了。”苏晚晴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对林凡说，“你出去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林凡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他刚才的专业，他的努力，他缓解了对方数月顽疾的功劳，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为了避嫌，他被毫不犹豫地舍弃了。
林凡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苏晚晴那张完美却冷酷的脸，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疼。
“听见没有？苏总监让你滚呢！”赵凯见苏晚晴表了态，气焰更加嚣张。他走到林凡面前，居高临下地指着她的鼻子，“就你这种货色，也敢对苏总监动歪心思？我们第一医院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快意。
“哦，对了，忘了通知你。”赵凯拍了拍身旁王浩的肩膀，炫耀似的说，“从今天起，你的实习名额，由王浩来接替。林凡，你被开除了，明天不用来了。”
开除了？
这三个字像晴天霹雳，在林凡脑中炸开。
他为了这个实习名额，熬了多少个通宵，吃了多少苦，甚至连母亲生病住院的钱都还没凑齐……现在，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切都化为泡影。
他看着赵凯那张谄媚又丑恶的嘴脸，又看了看旁边王浩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一眼的女人身上。
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此刻却照得他浑身冰冷。
原来，这就是现实。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林凡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只是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将眼前这三张脸，一张一张，深深地刻进了脑子里。
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这间让他感到窒息的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走廊里空无一人，林凡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屈辱和愤怒像是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的人生，似乎在这一刻，跌入了最深的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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