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期待与陈诺见面一样，陈诺也曾要求她支付金钱作为回报。
细想起来，他们的关系最初确实如此。
即便这种结构至今仍“存在”，但其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
现在，他们显然已经是朋友。
而且绝不是普通的朋友。
她逐渐意识到，这是一种更进一步、更加紧密的关系。
虽然她仍然支付少量费用来“理解陈诺”，但她能感觉到他与她见面时的态度在持续发生变化。
他不再主动索要金钱。
相反，每当她提出承担餐费等开销时，都能察觉到陈诺在用其他方式试图回馈她。
比如遇到看似不稳的台阶时，他会突然伸出手，结结实实的抓住她的手腕，直到双脚踏上平地才松开。
又比如，前不久下雨时，他会撑起一把小伞，伞面微微向她那边倾斜，任凭自己的半边肩膀被雨水敲打。
再比如，他会默不作声地买下咖啡馆里那块看起来最甜腻的苹果派，用叉子推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一点“这次该我了”的，孩子气的得意。
这些虽然都是小事，但她都感受到了。
每当陈诺做这些事时，她的胸口都会痒痒的。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刺痛的痒。
就好像你已经在连绵的阴雨天里待了太久，久到都快忘了阳光是什么味道，然后就在某个不经意的抬头瞬间，天空那厚重得如同铅块的乌云，忽然被撕开了一道金色的裂口，透出一束光。
他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精准地，打在了你的身上，暖洋洋的。
“米莉亚？希望你别误会刚才的话。我所谓的条件，以及格蕾西亚对我的条件，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在普通朋友之间...非常常见。”
望着急切解释的陈诺，格蕾西亚忍不住轻笑出声。
如今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普通的等价交换。
“普通的朋友关系。”
看到米莉亚愣愣嘟囔着，格蕾西亚开口道。
“不，并不普通。”
因为她与陈诺之间本就不简单。
“那么...格蕾西亚，你和陈诺到底是什么关系？”
米莉亚突然的反问让她一怔。
说是超越寻常的友谊似乎有点...不对。
虽然确实不是普通关系，但笼统称为“朋友”又显得太单薄。
怀着这样的念头，她不由得望向陈诺。
“陈诺。”
见陈诺只是在她呼唤时轻叹一声，格蕾西亚也忍不住问出口：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被卷入其中的陈诺完全跟不上节奏。
当格蕾西亚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问出这番话时，陈诺完全清楚，格蕾西亚甚至丝毫没有考虑这句话听起来像什么。
简直像极了本来互相暧昧的人，一方居然抓到了另一方在和别人暧昧。
就像格蕾西亚抓到了陈诺在和米莉亚吃饭。
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啊。
该死的！
格蕾西亚制造了这场充满误会的修罗场，不过倒也算是自作自受。
毁灭吧。
陈诺只能露出苦笑。
即便如此，此刻他必须做出回答。
米莉亚呆望着他，眼中满是不信任。
格蕾西亚则直直盯着他等待答案。
在两人的注视下，陈诺调整呼吸，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
此时，除了完美虚化，陈诺想不到任何方法完美度过这场危机。
但其实在过往迷茫时期，格蕾西亚曾率先定义过他们的关系。
她说他们是朋友，仅此而已，不掺杂更深感情的关系，并要求以这一定义维持往来。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暧昧。
起码，不管后来双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是格蕾西亚先这么说的。
在道德上，陈诺已经站在了制高点，所以他可以问心无愧的坦坦荡荡的回答米莉亚。
虽然知道米莉亚已经对他们的对话产生了误解，但想通了这些，陈诺还是尽量平静地开口。
“是亲密的朋友关系，如格蕾西亚所说，过去我们确实以等价交换为条件来往，但现在只是作为亲密朋友相处而已。”
“...！”
听到这句话的米莉亚瞪大了眼，眨了眨眼睛。
等等...难道...
等会！
不对！
等价交换，难道这个世界也存在这种形式的坤？
不然米莉亚怎么会这么惊讶？？
“米、米莉亚？我和格蕾西亚绝对不是那种不健康的...异常关系。”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连陈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但总觉得有必要这么解释。
“果然不、不是那样吗...？抱歉，我好像不知不觉反应过度了。对不起。”
面对尴尬回应的米莉亚，陈诺深感安心地点了点头。
“嗯？？陈诺你在说什么？不健康的关系是什么呀？”
格蕾西亚困惑地眨着眼睛。
看着她那双全然不解的眼睛...陈诺选择闭口不言。
米莉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用力捏裙角的，那条她最喜欢的、有着鸢尾花刺绣的亚麻长裙，此刻在她指间被揉成了一团绝望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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