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不知,他平日只在改良坊活动,与学员接触不多。”
苏清辞点了点头,吩咐道:“暂且不要惊动阿鲁,也不必大张旗鼓地辟谣。你且去,将最初传播、以及那些言辞最为恶毒的学员,暗中记下名单。同时,这几日多留意院内动向,看看还有何异常。”
她深知,对于流言,强行压制往往适得其反。唯有查明源头,找准时机,方能一击即中,彻底粉碎这无形的攻击。
然而,流言的伤害已然造成。婉娘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日渐消瘦,原本灵动的眼眸也失去了光彩。这一日,她在练习一幅复杂的双面绣时,因心神不宁,竟连续绣错了好几次,拆解时又不慎将底布勾破了一道小口。看着那破损的绣面,联想到近日的委屈与无助,婉娘再也忍不住,伏在绣架上,低声啜泣起来。
恰在此时,苏清辞巡视至此。她挥手止住了欲上前安慰的春桃,轻轻走到婉娘身边,并未立刻出声,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待婉娘哭声稍歇,苏清辞才温和地开口,声音如清泉流淌:“婉娘,你觉得,绣艺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婉娘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抽噎着答道:“是……是心静,手稳,意诚。”
“说得很好。”苏清辞拿起那幅破损的绣品,指尖轻轻拂过那道裂口,“心若不静,则针法必乱;意若不诚,则神韵全无。外界风雨,不过是考验我们心志的试金石。若因几句无稽之谈,便动摇了对绣艺的赤诚之心,放弃了手中的针线,那才是真正中了恶人的圈套,辜负了上天赐予你的这份天赋。”
她看着婉娘的眼睛,语气变得郑重:“记住,清者自清。你的品行,为师看在眼里。你的价值,在于你手中的针线所能创造出的美与意境,在于你未来可能达到的绣艺高度,而不在于那些宵小之辈的污言秽语。若就此被打倒,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婉娘怔怔地听着,眼中的迷茫与痛苦渐渐被一丝清明与坚定所取代。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师父,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苏清辞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擦干眼泪,把这破损之处,用你所能想到的最巧妙的方式修补好。记住,真正的强者,不仅能绣出完美的作品,更能将生命中的裂痕,也绣成独一无二的风景。”
安抚了婉娘,苏清辞转身离开,脸上的温和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决断。流言必须止息,幕后黑手必须揪出。这场围绕“风化”二字展开的无声战争,她绝不会退缩。
她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巾帼绣院”的女子,绝非可以任人欺凌、用流言就能击垮的弱者。她们的心灵,比任何丝线都更为坚韧;她们的未来,必将由自己亲手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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