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辞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视线模糊,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喉咙干涩发痛,四肢沉重得抬不起来。她下意识想抬手揉眼,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在身后,动弹不得。
——这是哪儿?
她猛地清醒过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陈设古朴却略显破败的房间,木质家具上积着薄灰,窗棂半开,冷风夹杂着细雨不断灌入。她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素色中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更显得狼狈不堪。
不对。
她明明应该在工作室里赶制那幅即将参展的苏绣双面屏风,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尖利的斥责:
“还不肯认罪?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衣着华贵、面容刻薄的中年妇人带着几个丫鬟婆子闯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神冰冷如刀。
“苏清辞,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卖婉柔的嫁妆绣品!那可是宫中赏赐的云锦苏绣,你也配碰?”
苏清辞一愣。
苏清辞?这是在叫她?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瘦弱、苍白、手指上还有几处新鲜的针孔和旧茧,明显是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痕迹。
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脑海中一阵剧痛,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忠勇侯府、庶女、嫡母打压、嫡姐欺辱、被诬偷窃、自尽未遂……
她穿越了。
穿成了大靖朝忠勇侯府的庶女苏清辞,一个刚被诬陷偷卖嫡姐嫁妆、含冤自尽却未成功的可怜女子。
而眼前这位气势汹汹的妇人,正是原主的嫡母,忠勇侯府的正室夫人,柳氏。
柳氏见她不语,只当她是心虚,冷笑道:
“怎么?无话可说了?那绣品价值千金,若是找不回来,你就是死十次也不够赔!”
苏清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慌。
既然穿越已成事实,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她迅速在脑中梳理原主的记忆——
三日前,嫡姐苏婉柔的一套嫁妆绣品不翼而飞,其中包括一幅极为珍贵的“鸾凤和鸣”双面绣屏。原主当时恰好去过苏婉柔的院子送绣活,便被一口咬定是窃贼。
原主百口莫辩,被关进柴房拷问,最终不堪受辱,选择悬梁自尽。
而现在的她,正是在原主断气之后,魂穿而来。
“母亲,”苏清辞抬起头,声音沙哑却清晰,“我没有偷绣品。”
柳氏嗤笑一声:“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
“人赃俱获?”苏清辞冷静反问,“赃物在何处?证人又是谁?”
柳氏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反驳,随即怒道:
“婉柔院中的丫鬟亲眼见你鬼鬼祟祟从她房中出来!第二日绣品便不见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那绣品可找到了?”
“自然没有!定是被你偷偷卖出去了!”
苏清辞心中冷笑。
没有物证,仅凭一个丫鬟的证词就要定她的死罪?这嫡母的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些。
但她现在身份低微,硬碰硬绝非上策。
她必须拖延时间,寻找转机。
“母亲,”她放缓语气,显得柔弱却坚定,“若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您可否还我一个公道?”
柳氏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眼前的苏清辞似乎与往日不同了。从前的她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绝不敢这样直视自己,更不会说出这样有条理的话。
难道死过一回,连性子都变了?
柳氏心中狐疑,却也不惧。一个庶女,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你要如何证明?”
苏清辞缓缓道:
“请母亲让我见一见那位指认我的丫鬟,我要与她当面对质。”
柳氏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也配质问我的人?”
“母亲若认定我有罪,为何不敢让我与她当面对质?”苏清辞语气平静,却字字逼人,“还是说……母亲怕我问出什么不该问的?”
柳氏脸色一变,厉声道:“放肆!”
她抬手就要打来,苏清辞却忽然道:
“那绣品……或许我能找回来。”
柳氏的手顿在半空。
“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找回绣品。”苏清辞抬起头,目光坚定,“但前提是,您得给我时间。”
柳氏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好,我就给你一天时间。若明日此时你还找不回绣品,就别怪我按家法处置——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是在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说今晚吃什么。
苏清辞心中一寒,却仍镇定道:“多谢母亲。”
柳氏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人离去。
房门再次被关上,落锁声清晰可闻。
苏清辞缓缓松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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