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的鞭伤还在一抽一抽地提醒王鼎昨天的狼狈,衣襟里那几盒硬邦邦的阿莫西林硌得他肋骨生疼,却也像几块保命符,给了他一丝喘息的勇气——虽然这“保命符”的使用说明书他还没来得及细看。
刚把那袋象征性采回来的“药材”(其实就是一堆狗尾巴草、车前子和叫不出名的藤蔓)扔在帐篷角落,准备研究一下阿莫西林到底怎么个吃法,门帘子“唰”一下就被掀开了。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劣质草药和汗馊味儿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口戳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洗得发白、沾着可疑药渍长衫的中年人,瘦高个,山羊胡,脸拉得比驴还长,一双细长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王鼎脸上和那袋“药材”上来回扫射,那眼神,活像在菜市场挑到了注水猪肉。后面跟着俩年轻点的,一个抱着药箱,一个拎着药碾子,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一看就是跟班。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王神医’?”山羊胡开口了,声音又尖又细,带着一股子陈年酸醋味儿。一旁的刘忠站起来说道:“这是魏营医”。
王鼎赶紧挤出个假笑,拱手:“不敢当不敢当,魏先生,叫我小王就行。”心里警铃大作:麻烦上门了!
魏郎中根本没搭理王鼎的客套,径直走到那袋“宝贝”跟前,蹲下身仔细拨拉起来,良久,抬头疑惑地望着王鼎:“这些是你采的药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冷笑一声,把手里的草往地上一摔,“老夫行医二十余载,踏遍青山,就从未见过用这等杂草入药的!老实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采的这些草准备做何用途?当柴火烧吗?”
王鼎被他一问,心里慌得一塌糊涂,完了,要露馅,他甚至连这些草的名称都叫不出来!
“魏先生,”王鼎干笑着,脑子飞快转着,“这…这谷中地形奇特,药材生长也异于常理…有些…呃…其貌不扬,但药效…药效还是有的…”
“哦!”魏郎中山羊胡一翘一翘,“那么请问这些药材治疗什么疾病呢?”
“伤口感染,嗯,那个,发烧”王鼎支支吾吾道。
“受教了”魏郎中冷哼一声,带着俩徒弟扭头走出帐篷。
李镇抚那张胖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三角眼在王鼎身上刮来刮去,“王鼎,魏先生所言,你可有话说?”
王鼎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魏营医,后背的汗“唰”就下来了。想不到这个王八蛋转身就来告状!王鼎强作镇定:“那个…小人采药,确实…呃…经验尚浅,所采或有谬误…但…祖传秘方自然有他的奥妙,你甭管是什么草,能治病的就是药材。”
李镇抚眯着眼,手指在刀柄上敲了敲,没说话。魏郎中在一旁急道:“镇抚大人!他采来的就是一堆杂草,绝无一味属药材,我行医多年,这点识药草的本事还是有的,此人分明是江湖骗子!”
李镇抚沉吟片刻,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魏先生,你所言也有理。不过嘛…”他拖长了调子,“陈三等人经他调治,病情确实大为好转。这样吧,”他转向王鼎,皮笑肉不笑,“昨晚有一队外出剿匪的士兵刚回来,其中两人伤口溃烂,高烧不退,实属危重。…那就由你接手,用你这采回来的‘药材’,给他们诊治诊治。若治好了,自然证明你的清白”
魏郎中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大人明断!正好让老夫也开开眼,见识见识王神医的本领!”他身后俩徒弟也嘿嘿直笑。
王鼎眼前一黑,心里直骂娘!
于是,王鼎又被“请”回了伤病帐篷。魏郎中和他那俩跟屁虫徒弟,像三尊门神一样杵在门口,六只眼睛死死盯着。
帐篷里躺着俩伤兵,那惨状…一个腿上伤口红肿、化脓;一个胳膊肿得发亮,皮肤烫得能煎鸡蛋,俩人嘴唇上满是燎泡,呼吸急促,似乎已是神志不清了,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魏郎中抱着胳膊,阴阳怪气:“王神医,请吧?让我们长长见识!”
王鼎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脚趾头都快在鞋里抠出三室一厅了。磨磨蹭蹭地走到那袋“药材”旁,装模作样地翻捡着。
“王神医,赶紧熬药吧”魏郎中的徒弟催促。
王鼎后背瞬间沁出冷汗。眼前那堆他胡乱采来的杂草根茎,此刻如同催命符。他心脏狂跳,几乎能听见血液冲刷耳膜的嗡鸣,但脸上只能强作镇定。他抓起一把不知名的野草,塞进药罐,加水,点火,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呵,”魏营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嘲,“如此粗鄙的熬制之法,真是闻所未闻。”那眼神仿佛已在等待一场滑稽的失败。
罐中草汁翻滚,咕嘟咕嘟冒着泡,颜色越来越像沼泽地里的淤泥,散发出古怪的味道,王鼎自己闻着都想吐。王鼎心急如焚,必须加料,可是又不能当着这几个家伙的面拿出阿莫西林,魏营医这家伙可是识字的,王鼎可不想由此再惹出祸端,因为根本解释不清。他猛地捂住肚子,脸上挤出痛苦之色:“不好意思,麻烦帮我看着火……小的、小的怕是吃坏了肚子!”不等回应,他便弯着腰,跌跌撞撞冲向营区角落的茅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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