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北麓的夜，比别处更冷几分。
湿冷的山风卷着细碎的冰碴，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林风将清心玉佩贴得更紧了些，玉佩散发出的温润灵力勉强抵挡住寒气，却挡不住那深入骨髓的阴寒——这是来自地脉深处的气息，随着靠近寒潭，越发浓郁。
胡月缩着脖子，粉色衣裙在夜色中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她的狐族体质本就畏寒，此刻牙齿都在打颤，却依旧强撑着，指着前方一道狭窄的山缝：“主人，穿过那道‘一线天’，再走半里地，就是寒潭了。”
林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山缝果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两侧岩壁如刀削斧劈，透着一股天然的险峻。这种地形易守难攻，必然是守卫重点。
“停下。”林风按住胡月的肩膀，示意她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探探情况。”
“主人，我跟你一起……”胡月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知道自己实力低微，去了也是累赘，可让林风独自涉险，终究放心不下。
林风摇摇头：“人多目标大。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一旦我半个时辰没回来，你就立刻离开黑风山，往南走，再也别回头。”
这话说得平静，却带着一股决绝。胡月眼眶一热，用力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林风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将气息压到最低，身形如狸猫般窜出，几个起落便到了一线天入口。他没有贸然进入，而是贴着岩壁，像壁虎一样缓缓向上攀爬。
石猴的利爪在岩壁上留下细碎的划痕，借着月光，他看清了一线天内的布置——三个手持长矛的狼妖正来回踱步，矛尖闪烁着幽光，显然淬了剧毒。更深处的阴影里，似乎还藏着气息更强的妖怪，隐隐能感觉到妖气波动。
“至少有一个百年道行的头领。”林风心中了然，悄然爬至山缝顶端。这里的岩壁向外突出一块，正好能俯瞰寒潭全貌。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寒潭不大，约莫数十丈见方，潭水漆黑如墨，不起半点波澜，却泛着幽幽的蓝光，像是一块镶嵌在山间的巨大墨玉。潭中央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小的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时，都会散发出一缕肉眼可见的白气，遇风即凝，化作冰碴飘落。
潭边的岩石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反射着清冷的月光。而在潭水最中央，一块半露的黑色礁石上，赫然悬浮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
那珠子通体浑圆，呈现出一种深邃的暗蓝色，表面流淌着如水波般的光晕，每一次流转，都会有丝丝缕缕的白气从潭水中升起，被它吸纳入内。即便是隔着数十丈远，林风都能感觉到那股精纯到极致的阴寒灵力，仿佛天地间的所有寒气都源于此。
“玄阴珠！”林风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珠子比他想象中更神奇，仅仅是远远看着，丹田内的灵力就开始躁动，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他甚至能感觉到，若是能将这珠子纳入体内，自己的修为或许能一步登天。
但他没忘了此行的凶险。寒潭周围的布置远比一线天更严密——八个手持巨斧的熊妖守在潭边四角，每一个都有近五百年道行；潭水边缘的冰层下，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阴影在游动，那是擅长水性的蛇怪；而在潭边最高的一块冰岩上，坐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气息沉稳如渊，竟让林风生出一种面对山神时的压迫感。
“至少是八百年道行，甚至可能……接近地仙。”林风暗自咋舌，这黑风大王为了玄阴珠，果然下了血本。
他不敢久留，悄然后退，沿着岩壁滑下，回到一线天入口附近。硬闯显然不行，必须想个办法引开守卫。
目光扫过周围，落在不远处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上。那灌木叶片呈暗红色，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林风认出这是“迷魂草”，晒干后点燃，能让道行低微的妖怪暂时失魂落魄。之前搜集灵草时顺手采了些，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他将迷魂草揉碎，又从怀里掏出两块火石——这是他从之前杀死的小妖身上搜来的。借着风势，他将碎草屑朝着一线天入口撒去，同时快速摩擦火石。
火星溅落在干燥的草屑上，“滋啦”一声燃起细小的火苗，随即被风一吹，化作一道青烟，顺着山缝飘了进去。
“咳咳……什么东西？”
山缝里很快传来狼妖的咳嗽声，伴随着兵器落地的哐当声和含糊不清的咒骂。迷魂草的效力比林风预想中更强，那三个狼妖显然中招了。
“有情况！”冰岩上的黑袍人猛地站起身，声音沙哑如磨砂，“熊卫，去看看！”
四个熊妖应声而动，提着巨斧朝着一线天跑去。
就是现在！
林风眼神一凝，趁着潭边守卫减少、黑袍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直奔寒潭。
“什么人？！”冰层下的蛇怪察觉到动静，发出尖锐的嘶鸣，几道黑影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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