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也感慨道:“有此坚船利炮之基,海军将士远航万里,心中方有底气!这京津唐,便是我大明永不沉没的母舰!”
朱由检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庞大、喧嚣甚至有些粗野的工业图景,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帝国终于跳出了农业文明的循环,真正握住了力量的权柄。这不仅仅是钢铁和蒸汽,这是一整套建立在标准化、规模化、能源密集与技术驱动基础上的全新生产方式和文明形态。
然而,他锐利的目光也看到了繁荣之下的阴影:河流下游变得浑浊不堪,空气中刺鼻的味道,工棚区与宏伟厂房形成的鲜明对比,以及那在轰鸣声中隐约可闻的、关于工钱与工时的抱怨。
“奇迹。”朱由检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沉重的力量,压过了部分机器的轰鸣,“然,诸卿需知,此心脏搏动愈强,所需鲜血(资源)与呼出之浊气(污染)便愈多。它为我大明注入无穷力量,亦会带来新的痼疾。管理此心脏,使其健康、持久地跳动,其难度,恐不亚于开创它。”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宋应星、郑芝龙,以及身后的工部、户部官员:“格物院不可懈怠,需研提净化烟尘、治理污水之法。工部、户部,需尽快完善工人户籍、薪酬、保障之策,引导资本有序扩张,严防垄断盘剥。此非枝节小事,关乎帝国长久稳定。”
他最后望向那片无垠的、在灯火与烟雾中搏动的工业疆域,如同一位画家在审视自己最宏大、也最复杂的
帝国的航船,在经历了技术突破、海洋扩张与工业革命的狂飙之后,已然装备了最强大的引擎。但它将驶向怎样的未来,是更深邃的蓝海,还是更汹涌的暗礁?答案,藏在未来那缭绕着蒸汽与烟雾的地平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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