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会展中心前的广场上,红色拱门立得笔直,全市机械技能大赛几个金字在秋日阳光下闪着光。陈阳攥着参赛证的手指微微发紧,正边角被汗濡得有些发皱。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傅星拎着个帆布包跑过来,额角渗着细汗。
刚去给你买了葡萄糖,万一低血糖呢。傅星拉开拉链,里面除了饮料还有个用锡纸包着的东西,王师傅今早炸的糖糕,热乎着呢。
陈阳捏了捏糖糕的温度,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昨晚在车间练到后半夜,王师傅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看他拆装了三遍车床才放他回宿舍。我看那些参赛的,不少是大厂的技术员。陈阳望着攒动的人群,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大厂技术员未必有你手上的茧子厚。傅星替他理了理衣襟,你记不记得上个月修进口镗床,厂家派来的工程师折腾了三天没搞定,最后还是你找出了齿轮咬合的问题?
这话像颗定心丸,陈阳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进场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傅星正踮着脚朝他挥手,蓝色工装在攒动的人头里格外显眼。
宽敞的赛场被一道道白色的隔板隔成了几十个工位,每个工位都显得有些局促,但却又井井有条。在每个工位前,都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用黑色的字写着工位号和选手的名字。
陈阳在人群中穿梭,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位。他快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那套崭新的扳手,扳手的金属表面在灯光下闪耀着银光,仿佛在向他招手。
陈阳的目光接着落在了墙角那台半旧的C6140车床上,这台车床虽然有些年头了,但保养得很好,机身的油漆依然光亮。陈阳心里一热,这正是他车间里那台老伙计的同款型号啊!他对这台车床再熟悉不过了,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掌一样。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车窗的操纵杆,感受着那熟悉的质感。就在这时,旁边工位的选手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位选手正对着桌上的图纸皱眉,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他的铅笔在图纸上飞快地划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理论考试的试卷发下来时,陈阳愣了愣。最后一道大题是分析车床主轴箱的故障排除,上个月他刚带领工友拆检过同款主轴箱,光是记录故障点的图纸就画了五张。笔尖划过纸面时,他听见隔壁传来一声懊恼的叹息。
随着实操考核开始的哨声响起,陈阳迅速而熟练地行动起来。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车床卡盘,轻轻一拧,卡盘便顺利地从车床上卸了下来。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没有丝毫的拖沓和犹豫。
陈阳的动作虽然迅速,但却显得不紧不慢,仿佛每一个步骤都经过深思熟虑。他将拆下来的零件小心翼翼地放在垫布上,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成整齐的两排,就连螺丝也按照大小型号进行了分类放置。
就在陈阳全神贯注地拆解车床卡盘时,一名裁判悄然走到他身旁驻足观看。然而,陈阳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裁判的存在,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齿轮箱里的传动结构上。
陈阳仔细观察着齿轮箱内部,尤其是第三组齿轮的齿根处。他敏锐的目光发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这道裂纹若不仔细观察,很容易被忽略过去。这是他在车间里跟王师傅学习的望闻问切技巧,通过倾听运转声音就能大致判断出问题所在的位置。
当他把最后一颗螺丝拧到位,抬手看墙上的挂钟时,离结束还有整整三十分钟。周围传来抽气声,他才发现不少选手刚拆到补给箱。裁判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个百分表,挨着个检测轴承间隙,最后在评分表上重重画了个勾。
小伙子,这手活儿是童子功吧?裁判摘下安全帽,露出鬓角的白发,我在机床厂干了四十年,没见过这么规整的拆装。
陈阳站起身时,膝盖有些发麻。走出赛场通道,远远就看见傅星趴在栏杆上,手里举着个写着陈阳加油的硬纸板,还是用包装纸箱剪的。
怎么样?傅星把纸板卷成筒,声音里带着喘,我看见裁判跟你说话了,是不是有戏?
应该...还行。陈阳接过他递来的水,喉结滚动着,那台车床的毛病,跟咱们车间三号机去年出的故障一样。
傅星眼睛亮了:那稳了!王师傅早说过,你对机器的手感比他年轻时还好。
两人顺着会展中心的回廊慢慢走,傅星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快看那边!
工业品展销会就在隔壁展厅,入口处立着台银灰色的数控机床,玻璃罩里的刀头正在切割一块铝合金,碎屑像碎银子似的落在收集盒里。操作台前,穿西装的技术员正演示如何用电脑编程,屏幕上的三维模型随着指令转动。
这是德国进口的,听说一分钟能完成传统机床半小时的活儿。傅星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你看它的伺服系统,定位精度能到0.01毫米。
陈阳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着,目光追着刀头的轨迹:要是咱们厂有这个,上次那批精密零件就不用返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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