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在沙盘推演中的惊艳表现,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保定军校激起了层层涟漪。赞誉与争议并存,羡慕与嫉妒交织。而反应最为激烈的,莫过于战术教官之一,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素以严谨和推崇日军操典着称的山本教官(日籍教官或深受日军影响的华籍教官)。
山本教官年约四十,身材矮壮,留着标准的仁丹胡,眼神锐利如鹰。他治军极其严格,尤其崇尚日军的“白兵主义”和“武士道精神”,认为战斗的最终决胜在于士兵的意志与刺刀见红的勇气。楚云飞那套“投机取巧”、强调机动和奇袭的战术,在他眼中,简直是“怯懦”和“对帝国陆军精神的亵渎”!
这日,刺杀操练课。学员们手持沉重的训练木枪,在操场上反复练习突刺、格挡、防左防右等基本动作。山本教官背着手,在队列中巡视,脸色阴沉。他的目光几次扫过动作标准、但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丝思索而非狂热的楚云飞,心中的不快积累到了顶点。
“停!”山本教官突然厉声喝道。全场学员立刻收枪立正。
他大步走到队列前方,目光冷冷地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楚云飞身上:“楚云飞!”
“到!”楚云飞持枪出列。
“你,出列!”山本教官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命令道。待楚云飞站定,他冷哼一声:“听说你沙盘推演很是了得,善于‘出奇制胜’?但战场搏杀,非是纸上谈兵!真正的勇士,要靠这里!”他用力拍了拍手中的真钢枪刺刀,发出铿锵之声,“靠的是胆魄!是血性!是敢于面对面用刺刀解决敌人的勇气!”
他顿了顿,语气充满挑衅:“你那些迂回、侧击的小把戏,在绝对的实力和勇气面前,不堪一击!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武技!你可敢与我对练刺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教官亲自下场挑战学员,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事情!学员们面面相觑,既感兴奋又替楚云飞担心。山本教官的刺杀技术是出了名的凶狠,曾在日俄战场上用刺刀挑翻过好几个老毛子。楚云飞虽然优秀,但毕竟是个学员,体能、经验、技巧恐怕都难以抗衡。
方梦雄和孙大勇顿时紧张起来,孙大勇更是急得直攥拳头,恨不得替楚云飞去比试。
楚云飞心中也是微微一凛。他深知山本此举,意在借实战打压他的气焰,维护其推崇的战术思想的“正统”地位。这是一场不能回避的挑战,不仅关乎个人荣辱,更关乎他刚刚树立起的威信和所代表的新战术思想的声誉。
硬拼力量和技术,自己胜算渺茫。但,刺杀之术,难道仅仅比拼蛮力和固定的招式吗?楚云飞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现代CQC(近身格斗)的理念:效率、精准、利用环境、攻击弱点、心理博弈……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平静的微笑,持枪敬礼:“教官有命,学员不敢推辞!正好向教官请教真正的搏杀之术!”
“好!”山本教官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更浓的战意,“有胆色!取护具和训练枪来!”
很快,双方穿上厚重的防护护具,手持去了枪头的训练木枪(枪头包有布团沾石灰),在操场中央相对而立。全体学员围成一个大圈,屏息凝神,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连其他几位教官也被惊动,站在外围观看。
“开始!”担任裁判的另一位教官一声令下。
山本教官低吼一声,如同猛虎出闸,率先发动攻击!他步伐沉稳迅猛,手中的木枪带着风声,一记势大力沉的突刺,直取楚云飞胸口!标准的日军刺杀术,简洁、凶狠、直接!
若按常规,楚云飞应该格挡或后退。但他没有!在众人惊呼声中,楚云飞竟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让开正面锋芒,同时手腕一抖,木枪并非硬格,而是贴着山本的枪杆顺势一滑、一引,脚下同时一个灵巧的滑步!
“咦?”山本教官只觉得枪上的力道被引偏,重心微微一滞。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楚云飞的枪尖如同毒蛇出洞,并非刺向护甲厚重的胸腹,而是快如闪电般点向山本因突刺前倾而暴露的、护具保护相对薄弱的右侧肩关节!
“啪!”一声轻响,石灰点在肩部护具上留下一个白点。
按照规则,这已算有效击中!
全场死寂!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山本教官自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个照面就被一个学员“刺中”了!虽然只是肩膀,无关胜负,但面子丢大了!
“八嘎!”山本教官恼羞成怒,暴喝一声,攻势更猛,枪影如山,将楚云飞笼罩。他不再留手,使出浑身解数,势要将楚云飞彻底击败。
楚云飞却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身形飘忽,步法灵活。他根本不与山本硬碰硬,而是不断游走,利用假动作、节奏变化和精准的距离感,一次次避开致命的突刺。他的反击极其刁钻,从不正面硬刚,总是寻找山本攻击转换瞬间的破绽,或者利用其因愤怒而产生的急躁心理,攻击其手腕、肘部、膝盖侧面等非传统目标,虽然多数被山本经验老到地格开或躲过,但那种诡异难测的打法,让山本极为难受,有力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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