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悄然而过。
对于洛杉矶这座庞大的城市来说,一周不过是车流与霓虹的又一次循环。但对于“来生”杂货店的地下室而言,这一周发生的变化,只有文森一个人知道。
这期间,安德森叔侄手下的两个店员来过地下室几次,搬运一些囤积的啤酒和罐头。他们和往常一样,骂骂咧咧地抱怨着货物的沉重,然后叼着烟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们没有发现,地下室里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更让他们不可能察觉的是,整个地下室比以前更“正常”了。地面上没有一片多余的纸屑,所有的货箱都码放得整整齐齐,连工具架上扳手和螺丝刀的摆放顺序,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让文森感到一种深切的、难以言喻的惊讶。
这不是简单的躲藏,这是一种近乎变态的环境控制能力。朱迪就像一个完美的拟态生物,不仅将自己融入了环境,还将环境彻底变成了自己的保护色。
这天晚上,轮到文森值班。
他锁好杂货店的大门,拉下卷帘门,然后拧开了通往地下室的灯。昏黄的灯光驱散了楼梯口的黑暗,他一步步走下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响。
他没有看到朱迪。
那个小小的身影没有像往常一样蜷缩在角落的货架上。桌子上空空如也,他留下的食物和水都不见了。整个地下室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文森皱起眉头,他放轻了脚步,开始在货架之间穿行。他没有出声呼喊,他知道那没用。他只是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可能的角落,每一个货箱的缝隙。
没有。
哪里都没有。
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她凭空蒸发了?
就在他转身,准备检查一排堆叠到天花板的轮胎时,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一股微弱的气流拂过他的后颈。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那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反应。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缓缓地将手伸向腰后。
“我在这里。”
一个声音,或者说,一种意念,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文森僵住了。
他慢慢地转过身。
朱迪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她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赤着脚,悄无声息地站在水泥地上,仿佛一直都在那里。她像一个没有重量的影子。
文森看着她,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跳动。他刚才的搜寻何其仔细,但他可以肯定,这个位置他刚刚看过,绝对是空的。
他没有问她是怎么做到的,他指了指空无一人的货架顶端,又指了指她现在站立的位置。
朱迪理解了他的意思。她伸出瘦小的手指,指向角落里一个最不起眼的重型货架。那个货架紧贴着墙壁,上面堆满了沉重的汽车电瓶和零件箱,看起来牢不可破。
文森走了过去,仔细检查。货架与墙壁之间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问题。
朱迪走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指了指货架与墙壁的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角度。
文森蹲下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了一条裂缝。
那条裂缝非常窄,隐藏在货架立柱的阴影里,如果不是从这个刁钻的角度,根本不可能被发现。裂缝后面的墙体似乎是空心的。
文森站起身,用手推了推那个重达数百公斤的货架,货架纹丝不动。他无法想象,朱迪那瘦小的身体是如何挤进那条连成年人手掌都伸不进去的缝隙的。
他心中的疑惑压过了惊悚。这个女孩,这个地下室,都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不再犹豫。他转身从工具架上拿来了一根撬棍和一把大号的铁锤。
看到他手中的工具,朱迪没有害怕,反而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出了空间。
文森深吸一口气,将撬棍的扁平端插进裂缝,然后用铁锤狠狠地砸向撬棍的另一头。
“当!”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地下室里。墙皮和灰尘簌簌落下。
他调整角度,又是一下。
“当!”
裂缝被扩大了一些。他能感觉到,墙壁的后面确实是空的。这让他更加用力。
一下,又一下。
在连续的重击下,那道裂缝周围的墙体开始龟裂、剥落。最终,“哗啦”一声,一大块水泥板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一股陈旧、干燥、混合着泥土和霉味的气息,从洞口里扑面而来。
文森停下了动作,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电筒,向洞口里照去。
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由老旧的红砖砌成,顶部是圆拱形的,地面是夯实的泥土,一直向下延伸,不知通往何方。
这绝对不是现代建筑的风格。它看起来至少有七八十年的历史。
一个词瞬间闪过文森的脑海——禁酒令。
只有在那个疯狂的时代,为了走私和藏匿私酒,人们才会在地下挖掘出如此规模的秘密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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