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腾看着她那副我见犹怜(自以为)实则漏洞百出的模样,心中更是不耐。他转而看向周围的秀女和太监:“你们方才可都看到了?事实究竟如何?”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得罪任何一方?尤其是七皇子态度不明的情况下。
就在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回……回殿下,奴婢……奴婢看到了。” 是春桃,她鼓起勇气,跪倒在地,举起红肿的手背,“张秀女她……她是故意踩奴婢的,踩得很重,还……还碾了一下……” 说着,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春桃的证词,加上张莲儿明显心虚的表现和李凤瑶那无可辩驳的“战绩”,事实如何,已是一目了然。
萧景腾心中有了决断。他再次看向李凤瑶,少女依旧站得笔直,眼神清澈而坦然,没有丝毫做了“错事”应有的惶恐,只有一种等待裁决的平静。这份镇定,这份敢于在强权面前维护自己人的胆色,越发印证了他心中的那个影子。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视全场,声音带着皇子应有的威严:“选秀乃宫廷盛事,讲究的是仪态德行。张秀女举止失当,伤人在先,虽非故意,亦有过失。李秀女护仆心切,出手制止,其情可悯,然方式过于激烈,亦有不当。”
他略一沉吟,做出了裁决:“此事双方皆有责任。张秀女禁足三日,抄写《女诫》十遍,以示惩戒。李秀女……” 他看向李凤瑶,眼神中那抹欣赏几乎要掩饰不住,“念其事出有因,且初入宫廷,不谙规矩,此次不予追究,但下不为例。”
这个判决,明显偏向了李凤瑶。张莲儿要被禁足抄书,而李凤瑶只是被口头警告“下不为例”。
张莲儿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尖叫起来:“殿下!不公平!她扭断了我的手!”
萧景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的手是否断了,自有太医诊治。若真断了,也是你行为不端所致。带走!” 他身后立刻有两名太监上前,半扶半架地将哭闹不休的张莲儿带离了广场。
处理完张莲儿,萧景腾的目光再次回到李凤瑶身上,语气缓和了许多:“李秀女,你也起来吧。日后遇事,当先禀明管事嬷嬷或内官,不可再如此冲动。”
“民女谨记殿下教诲。” 李凤瑶再次福礼,态度恭顺,心中却对这位七皇子的观感复杂了一分。他看似公允,实则回护,这份“欣赏”究竟能持续多久?是福是祸?
“嗯。” 萧景腾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将这张清丽中带着英气的脸庞刻在心里,这才转身,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离去。只是转身的刹那,他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广场上的气氛随着七皇子的离开,慢慢恢复了流动,但所有人再看李凤瑶的眼神,已经彻底不同了。惊惧、好奇、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这个罪臣之女,不仅得了七皇子青眼,本身还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
李凤瑶无视周遭目光,扶起还在抽泣的春桃,查看她手上的伤势,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别怕,没事了。”
春桃看着自家姑娘,眼泪流得更凶了,却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姑娘变了,变得好厉害,也好让她心疼。
经此一事,“战神秀女”的名声,算是在这储秀宫中,悄无声息地传开了。而李凤瑶也深知,真正的宫廷生活,这才刚刚拉开序幕。萧景腾的注目,如同一把双刃剑,既可能是庇护,也可能将她推向更汹涌的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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