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汗,掉在了滚烫的烙铁头上。
“嗤啦——”
一声轻响,蒸腾起一缕白烟。
他仿佛没有感觉,只是把那颗取下来的芯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铺着白纸的桌面上。
然后,再拿起下一块电路板,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这是一场一个人的战争。
用最原始的工具,对抗着技术的封锁与现实的绝望。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是阿强。
他半夜回来,是想取落在桌上的一个笔记本。
他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景,愣住了。
他看到那个被他们视作“理论家”的年轻人,正进行着最低级,最枯燥的体力劳动。
他看到桌上那张白纸上,已经整齐地排列了十几颗被拆解下来的芯片。
他看到张汉玉那双因为过度专注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不是一个理论家。
那是一个偏执的,为了一个目标可以燃烧自己一切的疯子。
阿强被那股近乎疯狂的专注,彻底震撼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
他默默地走了进去,没有去拿自己的笔记本。
他走到了焊台的另一边,从工具箱里,拿起了另一把烙死铁。
插上电源。
等待加热。
然后,他也拿起了一块电路板,学着张汉玉的样子,开始了他的第一颗芯片的拆解。
没有交流,没有言语。
只有两把烙铁,在午夜的灯光下,交替亮起红光。
很快,又有两个睡不着的年轻程序员,回到了公司。
他们看到了同样的场景。
他们也默默地加入了进来。
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四个人,四把烙铁。
一个“午夜测试小组”,悄然成立。
人心,在焊锡融化的味道中,被一点点凝聚起来。
另一边,刘工也没有闲着。
他憋着一股气。
他向陈景明立下了军令状。
“陈总,你给我三天时间。”
“我用我们现有的技术,一样能把汉卡的性能提上去,成本降下来!”
“我保证拿出一个比他那个‘垃圾方案’更稳定,更可靠的版本!”
这是一场无声的竞赛。
三天后。
刘工带着他的团队,拿着一块崭新的,布满了各种元器件的汉卡,走到了测试机前。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包括陈景明。
刘工深吸一口气,将汉卡插进电脑的扩展槽。
开机。
进入系统。
他打开了那个让所有人都头疼的金杉文字处理系统。
“你们看,速度明显快了!”
刘工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屏幕上的光标移动,确实比之前流畅了不少。
但好景不长。
当他开始快速输入一篇几千字的文章时,屏幕开始出现轻微的卡顿。
然后,卡顿越来越严重。
“怎么回事?”
刘工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身后的一个工程师,突然指着机箱叫道。
“刘工,冒烟了!”
一股塑料烧焦的刺鼻气味,从机箱的缝隙里飘了出来。
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
电脑屏幕,瞬间黑了。
刘工的“优化版”汉卡,因为芯片过热,在众目睽睽之下,烧毁了。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刘工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掉了所有支架的雕像。
就在这时,他办公室的门开了。
张汉玉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阿强和那几个年轻人,他们个个一脸疲惫,但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
张汉-玉走到垂头丧气的刘工面前。
他没有说任何一句嘲讽的话。
他只是伸出手,摊开手心。
手心里,是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十颗黑色的,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方形芯片。
“刘工。”
他平静地开口。
“我们筛选出了五十颗性能完全正常的GAL芯片,良品率大概是百分之三十。”
“现在,需要你来帮我们设计最稳定的PCB板。”
“你的经验,很宝贵。”
刘工看着张汉玉递过来的那一小袋芯片。
他又看了看张汉玉身后,那几个虽然疲惫,却挺直了腰杆的年轻人。
一股巨大的羞愧,瞬间淹没了他。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然后又缓缓松开。
他接过了那个塑料袋,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团队人心彻底拧成一股绳的时刻,前台的小妹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陈总,不好了!”
“四通公司的人,把他们新产品发布会的请柬,直接送到我们公司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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