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
混在这满室的奶香和阳光味道里。
如同黑暗中潜伏的猛兽，终于闻见了猎物的气息。
赵一多抱着赵小满，慢悠悠地晃进了星海国际幼儿园的主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蜡笔和橡皮泥的、独属于幼儿园的复杂气味。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光洁的地砖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块。
墙壁上贴满了色彩饱和度极高的卡通动物、字母表和小朋友歪歪扭扭的“大作”。
环境很好。
贵得离谱的学费，看来没白交。
就是……太吵了。
四面八方涌来的童言稚语、哭声、笑声、老师的柔声安抚……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嗡嗡地冲击着赵一多脆弱的耳膜。
他感觉自己的咸鱼脑仁正在被一群尖叫的土拨鼠疯狂蹂躏。
眉头瞬间拧成了个死疙瘩。
“爸比，”赵小满倒是适应良好，大眼睛亮晶晶的，小脑袋转来转去，像只误入新地图的好奇猫，“好多小朋友！那个小熊好大！那个滑梯是彩虹的！哇！还有沙子！爸比我能去玩沙子吗？”
赵一多低头，看着怀里小丫头兴奋得通红的小脸，再看看远处那个被一群尖叫的小崽子占领、尘土飞扬的沙坑……
他果断摇头。
“不行。”
“理由？”
“第一，脏。”
“第二，吵。”
“第三，”他面无表情地补充，“沙子进你鞋子里，晚上回家还得我抖。”
“麻烦。”
赵小满小嘴一瘪，刚想抗议，就被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
“您好，请问是赵小满小朋友和她的家长吗？”
一个穿着粉色园服、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老师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亲切笑容。她胸前挂着的名牌上写着：林黛玉。
赵一多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林黛玉？
挺好。
就是不知道这位“林妹妹”扛不扛得住满崽拆家的功力。
“我是向日葵小班的生活老师，林黛玉。”林老师笑容甜美，声音也软软的，“欢迎小满小朋友！赵先生，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教室，熟悉一下小满的位置。”
“林老师好！”赵小满立刻化身嘴甜小天使，脆生生地打招呼，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林黛玉显然被萌到了，笑容更甜了几分：“小满真乖！来，老师带你去看你的小桌子小椅子好不好？”
她伸出手，想从赵一多怀里接过孩子。
赵一多没动。
他抱着赵小满的手臂稳如磐石，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周围的环境，像是在评估什么战略要地。
“不用。”
“她认路。”
“我自己抱过去就行。”
林黛玉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一瞬。
这位家长……好像不太好相处？
她讪讪地收回手：“呃……好的，赵先生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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