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书墨听着苏清雪的讲述，眼神确实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被他强行压制下去。他将一颗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开始了他的“法家”论述：
“故事很感人，演员的自我修养很高。但！”他切换成“学术专家”模式，“这恰恰说明了，需要规则！让我引用古代顶级‘系统架构师’——商鞅大佬的观点！”
他模仿古人捋胡须虽然他没有：“商鞅曰：人性本恶！”（声音洪亮）
“孟子好奇宝宝问道：‘稷下学宫，言论自由，愿闻其详。’
商鞅：恶，乃人之出厂设置！正因为人性有恶，才需要‘法律法规’这个杀毒软件！”
“天下人生来就好‘利’这个Bug，所以才抢地盘、争财产！生来就有‘贪欲’这个漏洞，所以才有盗贼和杀戮！生来就有‘奢望’这个后门，所以才沉迷声色犬马！”
“人性之恶，必须靠‘法治防火墙’来查杀和隔离！才能让系统社会走向善与有序！”
“而孟夫子您空谈什么‘性本善’，把治世之功都归于‘善’，把乱世之锅甩给法家、墨家、兵家……无非是想推销您的‘仁政’、‘人治’和‘复古系统还原包’，想回到那个连WiFi都没有的夏商周！此乃纵容恶行，忽悠小白，是妥妥的‘高级黑’言论！”
龙书墨一口气说完，得意地看着苏清雪，仿佛刚完成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学术报告。
苏清雪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又来了又来了”的无奈，但战意也被点燃了。她轻抬皓腕，指尖优雅地捻起一枚白子，像转笔一样在指尖转动。
“商鞅前辈此言，虽逻辑自洽，但小女子……不敢苟同！”她声音清脆，带着反驳的力度。
“人性，根本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二进制代码！人生来是‘未知文件格式’，所谓的善恶，更多是后天‘运行环境’和‘安装程序’决定的！商鞅把‘人之欲望’直接等同于‘病毒’，实在是格式错误！”
“人生而有欲，欲望本身只是‘系统资源请求’，无所谓善恶！关键在于你用什么‘程序’去调用它！是用‘贪婪.exe’还是‘分享.dll’？”
“孟夫子言性善，并非空谈！‘仁政’、‘人治’就像是更人性化的‘操作系统界面’，有其积极的用户体验！不能一概而论斥为‘流氓软件’！”
“就像这棋局，”她手指划过棋盘，“你不能只盯着黑子（恶），就假装白子（善）不存在啊！”
龙书墨拿起一颗棋子，作沉思状，然后开始了他的“荀子”补丁：
“苏同学，你这就有点‘浪漫主义’了。人有天赋的‘良知’？那不过是出厂自带的几个‘试用版小程序’！什么恻隐之心、羞恶之心……版本低得很，一不小心就崩溃！”
“（切换成荀子口吻）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人本性里自带‘贪图私利.dll’，所以只会争夺不会谦让！自带‘嫉妒憎恨.sys’，所以才会互相残杀！自带‘耳目之欲.exe’，所以才会搞出淫乱！”
“（语气激昂）如果就这么裸奔！不安装任何‘安全软件’（礼法），放纵原始性情，那人际网络早就全面崩盘，社会服务器直接宕机了！”
“所以！（总结陈词）必须提倡法治！重刑法！才能查杀暴虐，隔离邪恶！ 面对人性的‘恶意代码’，不能光满足它的‘资源请求’，必须用‘道德防火墙’和‘法律杀毒引擎’进行严格监控和限制！ 这就是后天‘师法之教’和‘礼仪之化’的重要性！不给系统打补丁，就等着被黑客（恶念）入侵吧！”
苏清雪静静地凝视着龙书墨，眼神专注且深邃，仿佛在扫描他这套“安全理论”的漏洞。
“你所阐述的‘荀子安全套装’，逻辑严密，强调后天‘补丁’的重要性。但是！”她目光炯炯，“人性善恶，根本不是非此即彼的‘二进制’！它是一个复杂的‘概率云’！”
“后天引导，是为了让‘善’的粒子概率增大，而不是简单地抑制所谓的‘恶’！商鞅、荀子他们，光顾着设计‘杀毒引擎’，却忽略了人性系统里，本来就预装了‘互助协议’、‘怜悯API’这些善的‘底层库’！”
她身体微微前倾，发出了灵魂拷问：“龙同学，你如此坚持‘人性本恶’这套‘黑暗森林法则’，
可曾深入思考过一个终极悖论，
如果人性从根子上就是恶的，那最初第一个想到要‘引导善’、
要‘打补丁’的念头，这个‘善的种子程序’，它本身又是从哪个‘恶’的硬盘里蹦出来的呢？！难道是从石头缝里……啊不，是从虚无里凭空编译出来的吗？！”
龙书墨神色微微一凛，眼中闪过一道“遇到高手了”的兴奋光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遇到旗鼓相当对手的、带着强烈自信和……一丝耍赖的弧度。
“苏清雪！你这反驳……角度刁钻！差点闪了我的逻辑腰！”他承认道，但立刻重整旗鼓，“但是！我依然坚信我的‘底层代码论’！”
“最初那个‘善的引导程序’，不过是少数几个拿到了‘管理员权限’的远古‘智者程序员’，为了维护‘社会服务器’的稳定运行，防止大家互相‘DDoS攻击’导致全体掉线，才强行编写并推广的‘用户行为规范’罢了！”
“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争，争则乱！这是铁律！如果没有‘师法礼仪’这套‘强力的系统规则和杀毒软件’，这世界早就乱码满天飞，Game Over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清雪，发出了最后的问题：“你说人性善恶交织，像个‘混合文件’？好啊，那你来解释解释，为什么人在‘安全模式’下（即无约束时），那些本能的自私、贪婪这些‘原始进程’，总是第一个抢着启动运行的呢？！你告诉我啊！”（表情：来啊！互相伤害啊！）
棋盘上，黑白子纠缠厮杀，如同两人激烈交锋的观点，谁也吞不掉谁。
图书馆的安静，再次成为他们这场“世纪之辩”最宏大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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