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当上了“兔倌”,小石头觉得肩上多了份沉甸甸又甜滋滋的责任。每天天不亮,他就一骨碌爬起身,挎上那只编得有些歪歪扭扭的小竹篮,钻进了营地周边挂着露珠的山林。他知道哪儿的野菜最嫩,哪片树林下的草叶带着清甜,他甚至能分辨出兔子更偏爱哪种野菜的滋味。短短几天,他那小篮子总能装得满满当当,回来时裤脚被晨露打得湿透,脸上却漾着心满意足的笑。
那兔子,通体雪白,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怯生生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它成了营地里的宝贝,战士们训练归来,常会围过来逗弄一会儿,看着它三瓣嘴快速地咀嚼菜叶,疲惫的脸上便不由地浮起笑容。连平日里最为严肃的杨靖宇司令员,有一次路过时,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在筐里蹦跶的小家伙,嘴角牵起一丝难得的柔和弧度,低声对陈青山说:“这小东西,倒是给咱们这铁血营地添了几分活气。”
小石头把这话当了真,更是精心照料。他给兔子搭了个更舒适的小窝,铺上干燥柔软的干草,每天换着花样给它找吃食。
然而麻烦,就像林间悄无声息的雾气,很快便弥漫开来。
这天清晨,小石头像往常一样,将带着露水的新鲜野菜放在竹筐边。可那平日里会立刻扑上来的小白团子,此刻却蔫蔫地蜷缩在窝里,耳朵耷拉着,粉嫩的鼻子微微抽动,连最爱的野菜送到嘴边也只是无力地撇开头。
小石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兔崽子!你怎么了?”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团温热却无精打采的小生命,拔腿就往何秀兰的医疗窝棚跑,一路嚷着:“何大姐!何大姐!快看看它!它不吃东西了!”
何秀兰正在分拣草药,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她仔细检查着兔子,翻开眼皮,又轻轻摸了摸它软绵绵的肚子。“别急,小石头,”她语气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看这样子,像是吃错了东西。你早上都喂了什么?”
小石头慌忙把竹篮递过去。何秀兰的手指在野菜堆里仔细翻抹,突然停住了,拈出几片叶子边缘带着细微锯齿、闻起来有股淡淡苦味的野菜。“坏事了,”她蹙起眉,“这是毒芹叶子,好在吃得不多。你这傻小子,怎么把这玩意儿也采回来了?”
小石头的脸瞬间煞白,眼圈一下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没看清楚…林子里光线暗,它们混在一起…都怪我!何大姐,它会不会死啊?”
“现在知道粗心大意的后果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陈青山,他和林晚秋闻声也赶了过来。陈青山的大手按在小石头颤抖的肩上,“男子汉,遇事别先慌。记住这次教训,往后采野菜,多叫上几个人,互相盯着点。”
林晚秋则弯下腰,声音温和如春风:“石头,别光顾着哭。何大姐这里有解毒的草药,咱们一起想办法。”她转向何秀兰,“需要做什么?我们帮你。”
何秀兰立刻指挥起来:“去熬点甘草水,要温的。再把我那边捣药的石臼拿来。” 窝棚里顿时忙而不乱。小石头强忍着眼泪,抢着去生火熬水,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何秀兰将几味草药捣碎,兑入温水,又找来一根细小的竹管。
陈青山帮忙轻轻固定住兔子,何秀兰极其耐心地、一点点地将药液吹灌进兔子嘴里。整个过程,小石头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大气都不敢喘。
或许是草药见了效,或许是众人的关爱带来了力量,下午时分,兔子竟慢慢缓了过来,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开始尝试着啃食何秀兰特意挑出的最嫩的菜叶尖儿。小石头守在旁边,破涕为笑,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兔子柔软的皮毛,喃喃道:“你吓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马虎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石头像是换了个人。他不再独来独往,每次去采野菜,必定拉上细心的小周或其他战友。他还把林晚秋教的“辨草口诀”——“叶带锯齿味发苦,快丢快丢莫下肚”——用木炭写在窝棚的木柱上,每天出门前都要念上一遍。兔子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很快恢复了活蹦乱跳。
可这安生日子没过几天,新的麻烦又不期而至。
那日傍晚,营地里突然响起小石头带着哭腔的惊呼:“兔子!我的兔子又不见了!” 众人已是见怪不怪,这小白团子行动敏捷,又对营地充满了探索欲,已不是第一次“越狱”。大家笑着分头帮忙寻找,角落里、柴堆后、训练场边……
最终,是秦啸岳那颇具穿透力的笑骂声揭示了兔子的行踪:“嘿!你这小贼!敢偷到老子头上了!”
大家循声聚到秦啸岳的窝棚口,只见一幕令人忍俊不禁的景象:那只雪白的兔子正蹲在秦啸岳的行军床上,两只前爪抱着一块干粮,卖力地啃咬着,旁边一个干粮袋被咬破了个小洞,碎屑撒了一床。秦啸岳双手叉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瞪着这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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