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五秒。紧接着,不知是谁先“噗嗤”了一声,随即,压抑的低笑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开来。一道道目光,好奇的、惊愕的、看傻子似的,齐刷刷聚焦在林陌身上。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露在玩偶服外面的皮肤上。
林陌的脸瞬间红得发烫,好在有皮卡丘的头套部分遮挡了大半(虽然他现在还没戴上头套部分,只是抱着它)。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目光,抱着沉重的头套,艰难地挪到入口处那块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将皮卡丘那圆滚滚、带着两个黑色尖耳朵的脑袋往头上一扣!
世界,瞬间只剩下玩偶服前方那狭小的、网格状的视野,以及自己如同鼓风机般粗重的呼吸声。闷热、窒息,还有无边的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哈哈君!音乐!”他在心里绝望地呐喊。
“好嘞!宿主,BGM走起!你的舞台,闪亮登场!”哈哈君的声音兴奋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下一刻,震耳欲聋、节奏感极强的《最炫民族风》前奏,毫无征兆地在这严肃的网球圣地炸响!那极具穿透力的旋律,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击球声和谈话声,回荡在整个入口区域的上空。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林陌,穿着臃肿的皮卡丘玩偶服,在数十名未来网坛精英的围观下,伴随着这神曲,开始了他人生中最漫长、最羞耻的舞蹈。他根本不会跳广场舞,只能凭借记忆里小区大妈们的动作,笨拙地扭动着被棉花填满的身体。抬腿?抬不起来,只能象征性地晃晃。挥手?手臂被布料束缚着,只能小幅度地摆动。转圈?差点把自己绊倒,踉跄几步才稳住那圆球般的身体。
整个画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滑稽感。一个巨大的、呆萌的皮卡丘,在充满阳刚气息的网球场边,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扭动着,配上那洗脑的神曲,效果堪称精神污染级别的搞笑。
围观的人群从最初的惊愕,到憋笑,再到彻底忍不住爆发出一阵阵哄堂大笑。有人笑得直不起腰,有人拼命拍着同伴的肩膀,有人掏出手机开始录像(虽然U-17规定严格,但此刻显然没人管了)。整个中央球场入口,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只不过这欢乐是建立在林陌的“尸体”之上的。
林陌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每一道笑声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他紧闭着眼睛(虽然隔着玩偶服别人也看不见),机械地重复着那几个僵硬的动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结束!让我死吧!
终于,那漫长到仿佛一个世纪的音乐走到了尾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林陌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座黄色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雕塑。
“叮!新手引导任务完成!评价:A级(虽然舞姿惨不忍睹,但造成的爆笑效果极其显着)!发放奖励:新手大礼包!基础网球技巧及体能小幅度提升!”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四肢百骸仿佛被注入了一丝活力,一些关于握拍姿势、挥拍轨迹的简单知识也浮现在脑海。但这微弱的喜悦,完全被铺天盖地的羞耻感淹没了。
他刚想摘下这该死的头套逃离现场,一个低沉、冰冷、蕴含着雷霆之怒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他身后响起:
“太不像话了!扰乱训练营秩序!败坏网球精神!你!给我站住!”
林陌浑身一僵,如同被点了穴。这声音……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透过玩偶服狭小的视野网格,看到了一张熟悉得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脸——真田弦一郎!未来的“皇帝”,此刻正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脸色铁青,眼神凌厉得如同实质的刀刃,几乎要将他这身皮卡丘玩偶服连同里面的他一起洞穿、撕碎!那磅礴的怒意和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降温了好几度。
更要命的是,林陌还看到,在真田身后不远处,一个身披土黄色外套、气质温润却自带强大气场的鸢紫色短发少年,正微微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幸村精市!立海大的“神之子”!他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笑意在林陌看来,比真田的怒容更可怕!
林陌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完了!芭比Q了!刚来第一天,就被两大终极BOSS围观了社死现场!他下意识地想跑,但两条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真田的怒火显然达到了顶峰。他猛地抬手,指向林陌,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你!穿着如此滑稽的服饰,在此做出如此轻浮的举动!简直是对网球的亵渎!我要……”
“噗嗤——”
一声清晰的、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声打断了真田即将喷发的怒火。是幸村精市。他用手背轻轻掩了下唇,但那双漂亮的眼眸里,笑意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他走上前一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弦一郎,稍安勿躁。这位同学……嗯,很有创意。或许,他只是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欢迎来到U-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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