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瞬间安静了那么一瞬。几乎所有队员都停下了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连正在和越前龙马对打的不二周助,都忍不住侧目,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饶有兴味。
手冢国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那目光,冷得能冻伤南极企鹅。他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传达出清晰的命令——把这个扰乱训练、不知所谓的家伙,处理掉。
大石秀一郎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和为难:“这位同学,这里是网球部训练时间,请不要……”
林晓哪里听得进去,眼看大石靠近,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一指正在场边默默绑鞋带的越前龙马,用尽全身力气模仿那拽上天的语气:“部长!还差得远呢!”
声音又大又响,还故意拖长了尾音。
“噗——”正在喝水的桃城武直接喷了出来。菊丸英二笑得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海堂薰“嘶”了一声,别开了脸。不二周助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
而被模仿的正主——越前龙马,抬起琥珀色的大眼睛,淡淡地瞥了林晓一眼,没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把头上的白色F帽檐,又往下压了压,遮住了大半张脸。动作无声,嘲讽力却MAX。
手冢国光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点。他不再看林晓,直接对大石沉声道:“秀一郎,请他离开。”
大石一脸为难地看向林晓:“同学,你看……”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情绪波动:-10。反感度MAX。倒计时:8分45秒。】
林晓的心,彻底凉了。完了。全完了。模仿秀失败,还把部长得罪死了。抹杀……真的要来了吗?他仿佛已经看到死神扛着镰刀在对他微笑了。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眼神空洞地看着手冢国光走向休息长椅,拿起他放在那里的网球拍,似乎准备亲自上场。
那把球拍……银蓝配色,线条流畅,握在手中,带着沉静的力量感。
林晓的视线死死黏在那把球拍上。一个极其疯狂、极其荒谬、突破次元壁的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大脑!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许是被死亡倒计时逼到了绝境,或许是破罐子破摔的最后一搏。就在手冢国光拿着球拍,准备转身走向球场的瞬间,林晓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冲了过去!
“部长!借拍一用!”他大吼一声,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悲壮。
在全场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乾贞治骤然放大的瞳孔倒影里,林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了手冢国光手中的球拍!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手冢国光的手还保持着握拍的姿势,掌心空空。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林晓。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以及被冒犯的、即将喷发的怒火。周围的温度骤降,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林晓抢到球拍的瞬间,也被自己这胆大包天的举动吓懵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根本不敢看手冢的眼睛,生怕被那冰冷的怒火冻成冰雕。他双手紧紧握住那银蓝色的球拍——握把朝上,拍面朝外——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把它死死抱在怀里,仿佛那不是球拍,而是一把……吉他?
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的注视下,在青学网球部训练场上,林晓抱着网球拍当吉他,扯开嗓子,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嚎出了他唯一记得的调子: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嘿!嘿!参北斗啊!生死之交!一碗酒啊!!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嘿!嘿!全都有啊!水里火里!不回头啊!!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嘿!嘿!哟嘿!嘿!哟嘿!!”
破锣嗓子,五音不全,调子飞到九霄云外。歌词吼得声嘶力竭,唾沫横飞。抱着网球拍“吉他”的姿势更是滑稽透顶,活脱脱一个走火入魔的街头艺人。
整个青学网球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所有训练停止了。所有声音消失了。所有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场中那个抱着球拍疯狂摇摆、嘶吼的身影上。
桃城武张大了嘴,能塞进一个鸡蛋。菊丸英二眼睛瞪得溜圆,忘记了笑。大石秀一郎石化在原地。海堂薰的额角青筋在跳。乾贞治的笔掉在了地上。越前龙马压帽檐的动作僵在半空。不二周助……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震惊。
而风暴的中心,被夺走球拍、被当众“献唱”的手冢国光……
他站在原地,身体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那张万年冰封、俊美无俦的脸上,先是极致的错愕,然后是山雨欲来的愠怒,怒火在眼底翻涌,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他的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
然而,就在那怒火即将冲破临界点,彻底爆发的前一秒——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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