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霏结婚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其引发的震荡波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霏阳集团总部大厦。最初,这只是一个在高层管理小范围内流传的、被严格叮嘱保密的“董事会级别”信息,但不知从哪个环节泄出了一丝风声,或许是某个需要紧急调整傅雨霏行程安排的贴身秘书的惊鸿一瞥,又或许是人事部门突然接到的一份需要特殊处理的、关于“叶尘”的极其简略的背景补充说明(尽管傅雨霏极力避免,但某些必要的法律和安保流程无法完全绕开)……总之,这个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消息,如同病毒般在公司的毛细血管——电子邮件模棱两可的措辞、茶水间骤然降低的交谈声、内部通讯软件上闪烁又迅速消失的群组名称——里悄然滋生、蔓延,最终在周五的下午,彻底爆发。
首先是在二十八楼的市场部。年轻的前台助理莉莉正在整理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名为“霏阳吃瓜一线”的小群跳出的一条消息:“惊天大瓜!!可靠消息,傅总她……好像结婚了!!!”后面跟着一连串炸裂的表情符号。莉莉的手一抖,文件散落一地,她甚至忘了去捡,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条消息,心脏狂跳。傅总?那个如同精密仪器、眼中只有数据和业绩、仿佛不需要凡人情爱的傅总?结婚了?这比听到霏阳集团收购了月球还让人难以置信!
紧接着,位于三十五楼的金融分析部。几位刚从紧张的数据模型中暂时解脱出来的分析师,正聚在咖啡机旁短暂喘息。其中一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了吗?顶楼那位……名花有主了。”瞬间,所有的疲惫都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真的假的?对方是什么来头?硅谷新贵?欧洲王室?还是哪个我们不知道的隐形富豪家族?”“不知道,消息封得太死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到了午餐时间,员工餐厅更是成了各种猜测和议论的温床。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神却交换得异常频繁。
“绝对是为了应对‘创源科技’那边的压力,进行的战略联姻!”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自诩深谙商业逻辑的男员工信誓旦旦地分析,“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结婚,肯定是引入了强大的资本或者技术盟友,稳定股价和合作伙伴信心!”
“我看未必,”旁边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同事撇撇嘴,她更相信浪漫主义的剧本,“说不定是隐藏多年的真爱呢?傅总也是女人啊,只是平时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了。也许对方是个温柔体贴的艺术家,正好能融化冰山呢?”
“艺术家?得了吧!”另一个嗤之以鼻,“你见过哪个艺术家能入傅总的眼?我猜啊,估计是哪个学术界的泰斗,诺奖级的那种,智商匹配,灵魂共鸣!”
“你们都猜错了!”一个消息似乎更“灵通”一些的人神秘地插嘴,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对方好像没什么背景,而且……非常神秘,几乎查不到任何信息。你们不觉得这更可怕吗?越是查不到,说明背景越深不可测啊!”
各种版本的猜测层出不穷,每一个都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又每一个都显得漏洞百出。唯一共同点是,所有人都对那个能让傅雨霏点头应允婚姻的“叶尘”,充满了极致的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与恐惧。
这股汹涌的暗流,不可避免地也波及到了核心管理层。在下午一场关于“灵晰”项目危机应对的跨部门会议上,虽然议题依旧严肃,流程依旧紧张,但几位与会的高管在汇报间隙,目光总会若有若无地瞟向坐在主位、面色冷峻如常的傅雨霏,试图从她那张完美无瑕、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属于“新婚”的痕迹,哪怕只是一点疲惫,或者一丝极其微弱的柔和。
然而,他们失望了。傅雨霏依旧是那个傅雨霏,甚至比平时更加锐利,更加不容置疑。她对每一个数据、每一项策略的追问都精准到苛刻,仿佛那个正在公司内部掀起惊涛骇浪的八卦,与她本人毫无关系。这种极致的冷静,反而让下面的人更加心惊胆战,摸不清虚实。
“傅总,”一位负责公关的副总裁在会议尾声,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关于近期……外界可能有一些关于您个人情况的……不实传闻,我们公关部是否需要准备一套统一的对外说辞,或者……进行一些必要的舆情引导?”
傅雨霏抬起眼眸,那目光如同两道冰锥,瞬间让那位副总裁的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做好你分内的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遍整个会议室,“公司的股价,靠的是业绩和实力,不是靠管理层的私生活来维系。如果还有人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谓的猜测上,我不介意亲自帮他调整一下工作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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