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钱猛地抬头看向姜秣,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
“不满?”他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嗤笑,“我乃堂堂贤贵妃亲弟,太子亲舅!父亲亦是朝中重柱,我赵家满门荣华,你说我有什么不满?”
“既然真如你所说的这般风光显赫,为何要舍弃这安稳的富贵,去沾染那等见不得光的阴私勾当?且不管赵家满门名声,所求的,当真只是钱财或是一时畅快么?”姜秣反问。
司景修向前半步,阴影恰好笼住赵容钱半边扭曲的脸。他语调沉缓,“不如让我猜猜,你是不满被按在曲州这潭死水里,不满自己不是赵家真正执棋落子的人。而贵妃是贵妃,太子是太子,但你在他们眼中,不过只是个需要被安置的麻烦,我说得可对?”
“麻烦?”他嘶声重复这个词,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你说得对,赵家满门荣华,可这与我何按干?京中那些真正的肥缺、要紧的差事,何时轮得到我?还有京里那些踩低捧高的东西,谁真把我放在眼里!”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密布,“凭什么把我关在曲州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自己却在京城快活?我不甘心!我赵容钱是能做大事的人,能做他们都不敢做、不能做的事!”
“所以你就找了另一条“上进”的路?”司景修语气带着轻蔑,“用无数无辜者的性命,去铺你的青云梯?”
“无辜?”赵容钱怪笑起来,那笑容里满是扭曲的快意,“这世道,哪有什么真正的无辜?那些泥腿子,活着也是蝼蚁,能为大业献身,是他们的造化!只要成了……只要成了!莫说荣华富贵,便是……”他猛地住了口,眼中掠过一丝恐惧, 显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
司景修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逝的恐惧,步步紧逼,“便是怎样?所以你背后之人,许给你的,是能让你脱胎换骨的权势对么”
赵容钱瞳孔骤缩,嘴唇哆嗦着,却没有立刻反驳,柴房里一片死寂,只余他粗重的呼吸声。
司景修没给他喘息的时间,继续逼问,“你们口中的药,究竟是要做什么?大业究竟是谁的大业?”
一连串的质问,赵容钱脸色灰败,眼神躲闪。司景修说得对,路上,那些人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的,至少回京后还有运作的余地。
赵容钱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药给他们服下后,有的力大无穷却神志全失,有的……有的会发狂,互相撕咬,有的最后会浑身溃烂而死……”
姜秣闻言瞬间蹙紧眉头,“试药记录和结果,交给谁?”
“有专人来取……我不认识,每次来的都不是同一个人,”赵容钱哆嗦了一下,“我只负责拿药和抓人试药,然后把发狂死掉的处理好,其他的,他们不让我多问。”
“昨夜灰衣人为何出现在揽珍阁?只是护你,还是另有要事?”姜秣追问。
赵容钱眼神闪烁,“他是来取记录的。我从地宫取出一份残缺的记录,昨夜约在揽珍阁交易,谁知被你们打乱了。”
“东西呢?”
“在我怀中的暗袋里。”
朔风上前,从他贴身衣物中摸出几张折叠的粗糙纸张,递给司景修。
司景修打开纸张,上面尽是些凌乱的记录,字迹潦草,记录着试药者的编号、用药后的反应和死亡时间。
“与你接头的人,可有其他特征?你知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司景修将东西收起,看向赵容钱。
赵容钱摇头,“他们很少说话,听不出什么口音,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司三公子,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留着我,我还有用!我可以帮你们指认,别把我交出去,他们会让我不得好死的!”
他此刻的恐惧无比真实,与方才的疯狂判若两人。
司景修不再看他,对林声道:“看紧了,别让他自尽。”
“是!”
两人走出柴房时已天光大亮。
姜秣仔细回想着赵容钱方才说过的每一句话,对司景修道:“照赵容钱所言,他对其中核心内情所知甚少,且话里话外未必全是实情,只是这些人的行事作风,总让人觉得与已经覆灭的明火教,不知有没有关联。
司景修望着远方升起的旭日,回道:“当年明火教在容国的总坛,明面上确是在容国的军队围剿下覆灭了,只是这类毒瘤,总能找到阴沟暗渠,伺机复生,”他侧目看向姜秣,“你所虑不无道理,回京之后,需配合所抓的俘虏细细审问追查。”
姜秣思忖片刻又道:“那些人既能驱使如麻二爷、灰衣男子那般的高手,押解赵容钱回京的路上,他们必会设法截杀。”
“早在凌北城我已让人传信回京,沿途会加派人手接应。剑庄的人会一同护送。迟则生变,稍后便秘密转移。”
司景修转身看向身侧的姜秣,“此番擒获赵容钱,破获试药阴私,你当获首功。待我将此事回禀,论功行赏时,我会向圣上奏明你的功劳。”
姜秣闻言,偏头看向他,眼底有极淡的笑意闪过,她没有推辞,这本就是她应得的,“那我在此先谢过公子。”
“那此件事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司景修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些。
“我要去找墨瑾。”
她没有解释更多,司景修也明白。可仍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萦绕心头。他掩饰得很好,面上神色未变,只是点了点头。
“兴武镖局那边,我会让人留意的,不知你打算何时动身?”司景修问。
“这会便走。”姜秣思索片刻后答道。
司景修下意识地开口,“我送你。”
姜秣语气温和的婉拒,“来时的路,我记得,我自己走便好。”
司景修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眸子,知道她决定了的事,旁人很难改变,“那你万事小心。”
姜秣浅笑的“嗯”了一声,与司景修道别后,离开了小院。
司景修在原地站了几息,最终他身形一动默默跟上。
姜秣本想找个地方用异能飞回去,却察觉司景修一直在身后跟着她。想着司景修应无恶意,只好不动声色的,沿着昨晚的路线走。
司景修见她顺利找到了昨日走过的那条隐蔽土路,心中稍安。
正当他准备折返,处理赵容钱押运的一应事宜时,一道声音,突兀地从土路前方的林子传来。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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