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萧把所长派来的人通通打发走，他感觉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没有必要让他们过来。大家各忙各的，份外的工作做多了势必要加班完成份内的活儿。
可以吃饭后他的体力迅速恢复，有了老妈这个半专业厨师，即使流食半流食也能做得营养丰富，热量十足，他饿了几天的胃有了熟悉的味道进去，立马感觉妥帖舒服。
他跑去找医生要求出院，结果医生强调，所长特意嘱咐过，一定要等他完全康复。等到拆线需要十天，每天在医院里五脊六兽的走绺快把他烦死了。
老妈怕他私自跑出去，不肯给他带衣服过来，肖萧穿着病号服哪儿也去不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眼看着自己的肚子鼓了起来。
正月十五这天，父母刚刚离开，李成宇又过来看他，听说他吵着出院，克了他一顿“好容易休息休息，你怎么这么贱骨头，又没扣你工资，好好待着”
“干爹，我待不住啊，要长毛了。”
“待不住就拿大顶，我进来的时候看药房卸货呢，要不你去帮帮忙”
肖萧被他给气乐了“唉，想不到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能躺在床上挣钱”
“你小子这张嘴，我都想给你缝上”李成宇轻轻的扇了他一个嘴巴。
他刚躺下又一骨碌坐了起来“哎，对了，那三个人怎么样了？”
“已经批捕拉到看守所去了。他们之前是故意伤害，这次罪加一等，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哦，等我回去还得练练散打，至少得一个顶俩”
“这次估计能给你记个二等功，咱们所也能得个嘉奖，这几天所长心情大好，天天笑眯眯的。”
“您应该也有功啊，那俩人是您认出来的”
“我都快退休了，无所谓，保住我这条老命就行”
“瞧您说的”肖萧又躺了下来，把手垫在头下面，自言自语的“还有两天，忍着吧。您回去吧，别让我干妈着急”
“那我走了，后天过来给你结账”
“得嘞，不送了”
晚上睡不着，肖萧在楼道里转悠，想着小蔓在医院里待了快半年，该是何等的寂寞无奈。李成宇在医院看到了小蔓，说明春节前他的判断没有错，最多再过三天他就可以去找她，比计划晚了十天。
他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做了几个投篮的姿势。
···
上高中的时候，肖萧是校篮球队的后卫，那时候队里的男生都有女朋友，那些女孩有主动找上来的，也有他们自己去追到手的。不知道为什么，男生普遍比女生晚熟。
那时候他特别喜欢一个御姐范儿的女生，追了她一年。她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拒绝他，有一次被他逼在角落里强吻还给了肖萧一膝盖。
他觉得伤自尊了，放弃后就接受了一个主动找上来的女孩，可是心里对那个御姐一直念念不忘。高三毕业的时候，肖萧找到她，心平气和的和她谈了谈。到那时他才明白他们确实不是一类人，女孩儿说自己的理想就是出国念书，之后留在那里，移民，最终要生俩个混血宝宝。
好吧，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生竟然把自己的一生都规划好了，还坚定的一直为此奋斗，后来听说她大学毕业后确实出国留学，而且也一直没回来。想想自己和周围的这些傻小子那时候只想着打球、玩游戏、搂着女朋友招摇，别说一生了，连一年以后都没想过。
上大学后他和女朋友两地相隔，最开始的两个假期还见个面，见面后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后来也就不再联系。
那会儿小蔓是个小透明，就像歌里那个同桌的女孩，不过他们没有同桌过，他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她在最前面。
唯一的一次交集是肖萧进教室的时候不小心把她放在桌上的眼镜碰掉地上，他捡起来跟她道歉才发现她眼睛挺大挺好看。
肖萧记得他跟座位旁边的哥们儿说起来她眼睛大，这哥们儿满脸坏笑的说可惜她该大的地儿没大，肖萧秒懂了他的意思，两个人偷笑着。
高中三年，小蔓的爸爸每天都接送她上下学，让别人没有机会接近她。后来他曾经问过她大学阶段有没有男朋友，小蔓说没有。他相信她，对于陌生人她太慢热了，她们会计专业男生又少。
肖萧上大学后才意识到男女搭配的重要性，一群秃小子旺盛的雄性激素无处发泄，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更何况那仅有几个花骨朵儿了，各个众星捧月，军训还没结束就让人霸占了。
到了那时候他的球技就只能坐替补席，于是他就把多余的精力和体力用到了学习和健身上。
高中的时候他的学习也就算是中等，不上不下的，高三报志愿，老爸希望他将来能进个国家单位，不用像他们随着企业的兴衰沉浮。于是觉得警察挺适合他，和他商量后他也挺喜欢，就这么定了。
等进了警校才知道不是所有毕业生都能干警察，公务员考试、司法考试、公安联考、各种条例倒背如流都是硬指标，此外体能测试、擒拿格斗也得过硬。
肖萧拼了四年拿了个优秀毕业生，经过重重考试选拔才进了派出所。听说他进所的消息，老爸招呼了远近亲戚几十口子人一起去饭馆庆祝了一番，大有祖坟上冒青烟儿的感觉。
他们一个宿舍四个人，有一个当了交警，就是上次帮他查姜加藤车辆信息的张子涛，剩下一个学霸考研，一个托关系进了出入境管理大队。看到同班同学的就业情况，他明白自己拼尽了全力，才勉强和他们平起平坐，当年如果懈怠一点儿，他可能进城管都费劲。所以保住工作是他最后的底线，完全不敢去赌。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有不少所里的人给他介绍对象。自从老爸得病之后，再也没有人张罗这事儿。
肖萧自嘲自己是个三无人员，无房无车无存款，而且在可预见的将来也改变不了。在这个把利益权衡放在感情前面的时代，基本上终结了他的相亲之路，每次都是始于颜值，止于责任。
有一次和所里的女同事被开玩笑组CP，结果对方说他这样的穷帅哥只适合谈恋爱，不适合结婚。后来她听说了他和小蔓要结婚的消息还揶揄女方勇气可嘉。
···
这个隆冬的夜晚，他坐在温暖的病房里看着室外凛冽的寒风和天边的满月，回忆着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想念着同在病房中的小蔓，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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