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柚阁的晨光刚漫过窗台，林晓就扛着一大卷隔音棉进了院。
灰色的隔音棉裹着塑料膜，压得她肩膀微微倾斜，口罩边缘的绳子勒得脸颊发红。
她刚把东西放在客厅门口，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苏清沅往卧室走，连门都忘了关。
“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林晓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紧紧攥着隔音棉的塑料膜，指节泛白，
“昨天我去主宅的仓库领清洁用品，路过柳夫人的书房时，听见她的助理跟人事部打电话，说要冻结给你的行政部岗位申请。
还说…… 还说要查西柚阁的异常开支，我怕她是盯上我们那 200 万了！”
苏清沅正坐在书桌前，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
上面是她连夜整理的孤儿苑黑料备份，表格里清晰记着每个权贵的 “消费记录”，附带着加密文件夹的链接。
她闻言抬起头，顺手把桌上的温水推给林晓，语气平静：
“先喝口水，慢慢说。”
林晓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才稍微压下心慌。
她喝了口温水，又补充道：
“我在孤儿苑待了七年，见多了周梅那种人，你越硬，她越跟你死磕；
你稍微让一步，她反而会收敛点。要不…… 我们别跟柳夫人硬刚了？
你先答应去行政部，哪怕天天坐在那里看报纸也行，我平时少出门，买菜都让苏雨代劳，尽量不惹麻烦。
等你在苏家站稳脚跟，有了老夫人或者先生的支持，我们再慢慢跟她算孤儿苑的账，行不行？”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声音越来越小。
这不是 “怂”，是她在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 “生存本能”，
当年她被周梅泼硫酸后，要是敢反抗，早就被扔去 “意外失踪” 了。
她怕苏清沅的强硬，会引来比周梅更可怕的报复，
毕竟柳玉茹手里握着苏家的资源，想捏死她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苏清沅看着林晓紧绷的肩膀，突然笑了笑，
伸手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屏幕对着林晓：“你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苏氏集团的组织架构图，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各分支的势力范围：
红色是苏振邦直接管的战略部，蓝色是二房苏振海的物流板块，绿色是三房苏振涛的金融板块，只有行政部、后勤部这种边缘部门，用灰色标着 “待分配”。
“你觉得，柳玉茹真的想让我进行政部吗？”
苏清沅指着灰色区域，语气带着点反问，“我们来捋捋三个问题：
第一，当年把我送进孤儿苑的是苏老太，柳玉茹嫁进苏家 15 年，为什么偏偏现在接我回来？
早不接晚不接，偏偏在苏明哲想抢二房物流项目、苏语然被三房女儿压着的时候接我回来，巧合吗？”
林晓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桌面，没说话。
“第二，她接我回来，没先跟苏老太报备，反而让刘妈把苏家找回嫡女的消息传遍内宅，连厨房的佣人都知道我住西柚阁。
你觉得她是想让大家欢迎我，还是想让大家盯着我？”
苏清沅又指向蓝色的物流板块，
“苏明哲跟二房的苏明宇抢了三个月的物流项目，一直没占到便宜。
要是突然冒出个嫡女，你说二房和三房会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反而给苏明哲喘息的机会？”
林晓拿着水杯的手开始发抖，温水晃出了杯口，滴在裤子上，她却没察觉。
这些算计，她连想都没想过，她以为接回只是柳玉茹的 一时兴起，没想到背后藏着这么多弯弯绕。
“第三，她给我安排西柚阁，既不打压也不拉拢。
你看苏语然住的牡丹阁，佣人配了五个，连花园都有专人打理；
我这西柚阁，连水电都限量，却偏偏在主宅和后勤通道中间，进进出出都在她眼皮底下。
你觉得她是把我当家人，还是把我当‘放在显眼处的棋子？”
苏清沅关掉组织架构图，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林曼卿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旗袍，站在苏园的梧桐树下，眉眼和苏清沅有九成相似。
“还有这个。” 苏清沅指着照片，“我妈林曼卿当年帮苏振邦打理珠宝生意，手里握着不少老客户，二房三房都想拉拢她。
可惜她走得早，这些资源后来被柳玉茹慢慢吞了。
你觉得，柳玉茹让我留在西柚阁，会不会是想利用我这张像林曼卿的脸，刺激苏振邦，让他想起当年的情分，从而更支持苏明哲和苏语然？”
林晓的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浸湿了里面的衣服。
她突然明白，自己之前的隐忍想法有多可笑，
柳玉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们安稳过日子，她们要么成为柳玉茹的棋子，要么被柳玉茹当成障碍清除。
“那…… 那我们怎么办？”
林晓的声音带着慌乱，之前的 “侥幸心理” 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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