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洞穴顶部的岩缝,带来一阵比一阵浓的凉意。
那时躺在干草上,意识像浮在水面的叶子,时而飘向清醒,时而坠入昏沉。高烧还没完全退去,皮肤依旧滚烫,但比起傍晚时的灼痛感,已经缓和了不少 —— 大概是那碗浑浊的水起了作用,也或许是阿果扇风带来的凉意让身体舒服了些。
洞穴里静了下来。大多数族人已经睡熟,铺在地上的干草发出此起彼伏的 “沙沙” 声,那是翻身时草梗摩擦的响动。靠近洞口的位置,两个负责守夜的族人正靠在岩壁上低声交谈,手里握着石斧,眼神警惕地盯着洞外 —— 他们怕夜间有野兽偷袭,毕竟这片森林里,狼和黑熊都是部落的常客。
阿果没有睡。她就坐在那时身边,背靠着岩壁,手里还拿着一片宽大的梧桐叶,有一下没一下地给那时扇风。叶片边缘有些卷翘,带着白天日晒的余温,扇动时带来的风很轻,却能精准地拂过那时的额头和脖颈,驱散些许燥热。
那时半睁着眼,能看到阿果的侧脸。月光从岩缝里漏进来,在她脸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银辉,让她原本浅褐色的皮肤显得柔和了些。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偶尔会因为洞外传来的兽嚎而轻轻颤动 —— 她也怕黑,怕野兽,但还是守在这里。
“呼…… 呼……” 阿果的呼吸很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她似乎怕自己的动作太大吵醒那时,扇风的力度控制得极好,连树叶摩擦空气的声音都很微弱。那时能感觉到她的手臂偶尔会顿一下,大概是累了,但只歇几秒,又会继续扇动。
不知过了多久,守夜的族人换了班。新过来的是玛卡和一个年轻女人,玛卡手里拿着一块烤得半焦的兽肉,一边啃一边往那时这边看,眼神里满是不满。
“阿果,你还守着他做什么?” 玛卡的声音压得很低,却足够清晰地传到阿果耳朵里,“卡鲁都说了,他活不成了!你在这里浪费力气,还不如多睡会儿,明天还要去采集呢!”
阿果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小声说:“他会活的。我再守一会儿。”
“活?怎么活?” 玛卡嗤笑一声,嚼着兽肉的声音格外刺耳,“部落里的草药都被卡鲁收着,你能给他找药吗?还是你觉得,靠你扇扇子,他就能好起来?别傻了!他就是个累赘,明天早上要是还没醒,照样得扔去乱石堆!”
年轻女人也跟着劝:“阿果,玛卡说得对。你是首领的女儿,没必要为了一个快死的人熬着。快睡吧,明天采集要走很远的路呢。”
阿果攥紧了手里的梧桐叶,指节微微发白。她还是没回头,只是声音比刚才更坚定了些:“我不睡。他要是醒了,要喝水怎么办?你们去睡吧,这里有我。”
玛卡还想说什么,却被年轻女人拉了拉袖子。年轻女人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 毕竟是首领的女儿,没必要为了这事得罪她。玛卡哼了一声,狠狠咬了一口兽肉,转身走到洞穴另一边,不再看阿果和那时。
那时闭着眼,把这些对话都听在心里。玛卡的刻薄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却也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阿果的守护有多珍贵。在这个人人只想着生存的部落里,这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是唯一把他当成 “人” 来看待的人。
他想开口说谢谢,却发现喉咙依旧干涩,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阿果似乎察觉到他的动静,立刻停下扇风,俯身靠近他,声音里满是关切:“你醒了?是不是要喝水?”
那时眨了眨眼,算是回应。阿果立刻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向洞穴角落 —— 那里放着一个用葫芦做的水罐,是部落里装水的工具。她拿起水罐,又拿起白天那个兽骨碗,小心翼翼地倒了半碗水,生怕洒出来。
水罐里的水比傍晚时更浑浊了些,大概是沉淀了更多泥沙。阿果没有直接端过来,而是蹲在地上,用一根干净的草茎轻轻搅动碗里的水,试图让泥沙沉下去。她的动作很认真,眼神专注地盯着碗底,像在完成一件重要的事。
那时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自己的妹妹,比阿果小两岁,每次他生病,妹妹也会这样端水递药,用稚嫩的语气说 “哥哥快好起来”。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不是因为高烧,而是因为这份陌生世界里的善意。
阿果端着水走过来,依旧是轻轻托起那时的头,把碗凑到他嘴边。这次的水比傍晚时更凉一些,喝进喉咙里,像是有一股清泉流过,舒服得那时忍不住哼了一声。
“慢点喝,别呛到。” 阿果的声音很软,带着一丝笑意。
半碗水喝完,那时的意识彻底清醒了。他看着阿果,张了张嘴,用尽力气发出清晰了些的声音:“谢…… 谢……”
阿果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但看到那时的眼神,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对着那时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眼睛弯成了月牙:“不用谢。你好起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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