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住进了自己亲手“验收”的房子里。
……
这场无声的“审判”,精准地降临到每一个与城市规划腐败链条相关的人身上。
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豪宅、别墅、高级公寓,都变成了他们各自负责项目中,最不堪、最偷工减料、最违规操作部分的实体再现。
有人家里的水龙头,拧开流出的不是自来水,而是夹杂着泥沙的浑水,和他审批通过的那个截污干管工程一模一样。
有人家里的墙壁,一到下雨天就往里渗水,墙皮大片大片地脱落,完美复刻了他负责监理的那个“漏水楼盘”。
有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没有窗户的毛坯房里,唯一的出口被砖墙堵死,就像他为了节省成本而取消掉的消防通道。
他们被自己亲手缔造的“罪证”囚禁,体验着自己曾经施加给普通百姓的痛苦。
恐慌、绝望、哭喊、咒骂,在这些曾经光鲜亮丽的住宅区里此起彼伏。
很快,接到无数诡异报警的警察和纪委的调查人员,赶到了现场。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张队长,带着一队人马冲进紫云山庄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十几栋风格各异的豪华别墅,在一片宁静祥和的富人区里,变成了十几栋形态各异的烂尾楼。有的只剩骨架,有的墙体开裂,有的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队长,这……这是什么情况?集体拆迁吗?”一个年轻的警员结结巴巴地问。
张队长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指着赵宝山那栋最显眼的烂尾楼骨架:“拉警戒线!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靠近!技术队,去看看有没有爆炸物残留或者……或者别的什么痕迹!”
技术队的同事们面面相觑,勘察烂尾楼?这案子怎么定性?恐怖袭击?还是集体癔症?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发现根本无法进入。每一栋烂尾楼的周围,都像有一道无形的空气墙,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突破。
而那些被困在里面的屋主,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被外面越聚越多的围观群众和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们指指点点。
“快看!那不是建委的刘主任吗?他怎么在啃沥青?”
“天呐!国土局的钱局长掉泥坑里了!”
“那个从楼上掉下来的,是质监站的孙处长吧?他家墙是泡沫做的!”
闪光灯像密集的雨点,无人机的“嗡嗡”声在空中盘旋。这场荒诞的闹剧,通过无数个镜头,被直播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比任何纪委审查、法庭审判都更加彻底的公开处刑。
刘福生蜷缩在自己那间充满沥青味的“客厅”角落里,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想要隔绝外面那些嘲笑和议论。
但他失败了。那些声音像针一样,刺穿他的耳膜,钻进他的脑子里。
他饿了,渴了,冷了。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还让他以最耻辱的方式,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他想起了苏正,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的年轻人。
他终于明白,那平静之下,隐藏的是何等雷霆万钧的力量。
这不是妖术。
这是报应。
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绝望,淹没了他。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疯掉,会饿死、渴死在这里。
他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羞耻。
他看到了那架一直悬停在窗外、镜头正对着他的电视台无人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刘福生挣扎着爬起来,冲到那个没有窗户的洞口,对着无人机,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手臂。
他的喉咙因为干渴而沙哑,发出的声音像破锣一样难听,却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决绝。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迎宾大道’的工程款,我贪了三百万!绿化带用的是假草皮!我交代!”
“别拍了!求求你们!让这该死的一切停下来!”
他的哭喊声,通过无人机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云州。
这是第一声,在绝望中响起的,忏悔的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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