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亮着，岑知韫那句“他们终于不敢装睡了”的语音静静地躺在聊天框顶端。程疏言没回消息，也没关屏幕，就这么盯着看了几秒。窗外天色已经泛白，楼下的早餐铺子开始支起摊子，锅铲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上来。
他起身换了身衣服，抓起耳机和背包就出了门。
清晨七点，录音棚的灯刚亮。小安已经在门口等他，手里抱着一堆文件和三明治。“哥，你真的一夜没睡？”她把早餐递过去，“网上都炸了，陆骁代言的品牌全撤了，还有两个剧发公告说要换人。”
程疏言咬了一口三明治，边走边说：“那就换吧。”
进了录音室，他戴上耳麦，调出《山河劫》的配乐小样。这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打磨的主题曲，词是他自己写的，曲子也改过好几版。周默靠在墙边看着他，问：“不打算发个动态？现在热度正高，随便说两句都能上热搜。”
“我说什么？”程疏言笑了笑，“谢谢大家帮我报仇？还是恭喜对手凉了？”
周默一愣，随即笑出声：“倒也是。你现在最该干的事，不是骂人，是唱歌。”
音乐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稳，一句句推进剧情的情绪。唱到副歌时，系统轻微震动了一下：【共鸣值+800，来源：制作团队专注度提升】。这感觉不像之前那种爆发式的增长，而是细水长流的积累。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与此同时，各大平台的消息接连弹出。
某古装剧官微宣布男主角更换，理由写的是“档期冲突”，但谁都明白怎么回事。评论区一片“早该换了”“原来他还能接戏？”“建议娱乐圈列个黑名单”。另一家奢侈品牌连夜下架所有宣传图，连带着删除了去年颁奖礼上和陆骁互动的花絮视频。
更狠的是粉丝群的变化。曾经几千人的应援群，一夜之间解散了大半。有人截图看到管理员最后一条消息：“别吵了，散了吧。”还有人翻出陆骁以前直播时说的话——“我从来不看黑评，清者自清”——现在被做成表情包满天飞，配字是：“你说得对，你清，我们都脏。”
程疏言录完一段，摘下耳麦擦了擦汗。小安拿着手机凑过来：“哥，你看这个。”
是一条热搜话题：#原来我们追的应该是作品#。底下有个博主写道：“从‘卖腐’到‘黑幕’，吵了半个月，结果最该被讨论的《山河劫》差点被忘光。现在想想，我们是不是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下面热评第一：“程疏言和岑知韫从头到尾都没蹭热度，一个发澄清文，一个转发定调，之后就消失了。反而是那些跳出来带节奏的，恨不得天天上热搜。”
程疏言看完，只说了句：“让他们聊去。”
中午十二点，岑知韫那边传来新消息。
她在片场拍完一场重头戏，导演连喊三个“过”，现场掌声一片。陈薇站在监视器后头，难得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收工后，助理给她递水，顺口提了句陆骁的事。
“换角了？”岑知韫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哦，知道了。”
“你不觉得解气吗？”助理好奇。
“没什么可解气的。”她淡淡地说，“他跌下去是因为他自己，不是因为我。”
下午三点，《山河劫》官微突然发布一支新预告片。
没有花字，没有煽情剪辑，也没有任何主演名字打头阵。两分钟的视频，前半段是程疏言在悬崖边上徒手攀爬，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脚下一滑整个人悬在半空；后半段切到岑知韫，暴雨中跪在地上抱起一具尸体，镜头缓缓推近她的脸，雨水顺着睫毛滴落，眼神却一点没晃。
最后画面变黑，一行白字浮现：“他们经历风暴，只为抵达故事本身。”
视频发出十分钟，转发破百万。
#山河劫终于要来了#冲上热搜第一。
#这才是我想看的剧#紧随其后。
#演员的自我修养#也被顶了起来。
有人分析打戏细节：“这根本不是威亚吊出来的效果，是他真的在爬。”
有人截取岑知韫的眼神变化：“从绝望到决绝，就那一秒，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还有观众感慨：“差点因为一堆破事错过这部剧，幸好它还在。”
程疏言正在审音轨，手机不断震动。小安坐在旁边刷评论，越看越激动：“哥！好多人都说想二刷！”“有人说这片子能冲年度最佳！”“豆瓣预约人数涨了二十万！”
他没说话，只是把刚才录的那一段又听了一遍，然后摇头：“这句情绪还不够，再来一次。”
傍晚六点，陆骁团队终于发了一条声明。
措辞谨慎，称“近期因个人事务影响公众视线，深感抱歉”，并表示“将暂停一切公开活动，专心调整”。全文没提水军，没提抹黑，也没点过程疏言的名字。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曾为他控评的营销号集体停更，连最铁杆的粉头也在微博注销账号。有眼尖的网友发现，他常去的几家高档餐厅会员卡都被冻结，健身房私教发朋友圈说“客户解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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