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意念无形无质,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吼——!!!
洞窟内所有嘶吼扑杀的血蛟,动作齐齐一滞!它们那由污秽液体构成的身体表面,竟瞬间浮现出无数细密的、与付无咎胸前咒纹同源的暗红光纹!这些光纹明灭闪烁,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来自源头的、剧烈的痛苦冲击!
尤其是那条最大的血蛟,距离张天师只有咫尺之遥的巨口猛地僵住,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起来,发出更加痛苦和混乱的嘶鸣!它身上的暗红光纹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刺眼!
“是…无咎?!”赵铁鹰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不顾拳头上被腐蚀得血肉模糊,怒吼着再次扑上,凝聚全身残存力量的铁拳,狠狠砸在血蛟因痛苦而扭曲的“脖颈”处!
轰!!!
这一次,不再是沉闷的撞击!那粘稠的躯体竟被砸得凹陷下去,暗红液体如同喷泉般炸开!
“雷殛!”主持阵眼的长老也抓住机会,拼着最后一口精血喷在阵枢之上!残存的几道引雷符箓爆发出最后、最刺目的紫光!
数道粗壮的紫色雷霆,如同天神震怒的鞭挞,狠狠劈在那些因诅咒反噬而痛苦僵直的血蛟身上!
滋滋滋——!!!轰!!!
刺耳的爆鸣与雷霆的轰鸣响彻洞窟!数条较小的血蛟在雷火与诅咒内爆的双重打击下,哀嚎着炸裂开来,化为漫天恶臭的暗红雨点!那条最大的血蛟也被雷霆劈得浑身焦黑,粘稠的躯体多处崩裂,发出凄厉欲绝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猛地倒卷而回,重重撞在岩壁上,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洞窟内弥漫着焦糊、恶臭与血腥的气息。残存的弟子们喘息着,看着满地狼藉和暂时被击退的邪物,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更深的绝望。血枫还在,花苞还在,只要诅咒的源头还在,这些邪物…就能源源不断地重生!
张天师剧烈地喘息着,蜡黄的脸上因诅咒反噬和强行维系镜影符而更加灰败。他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岩壁上那面光芒正在急速黯淡的镜影符。镜面中,付无咎染血的身影正缓缓放下捂着胸口的手,眼神疲惫却无比坚定,仿佛隔着无尽空间,与他对视了一眼。
“快…去…”张天师嘴唇翕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呓语,“诅咒…源头…在…岛上…”
九天之上·洗心池寒渊·永恒死寂
绝对的寒冷。绝对的黑暗。绝对的虚无。
这里是连时间概念都被冻结湮灭的绝地。雨墨的琉璃仙体悬浮(禁锢)在无垠的寒渊中心,蛛网般的裂痕比之前更深、更密,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碎成冰尘。亿万条由纯粹“寂灭”法则构成的九幽寒魄,依旧不知疲倦地刺入她的仙魄,疯狂撕扯、冻结、湮灭着构成“雨墨”存在的记忆与情感碎片。
过往的温暖,对凡尘的怜惜,仙器阁的宁静…这些“杂质”正在被无情剥离。她的意识在极致的寒冷与痛苦中沉浮,变得越来越空洞,越来越接近那冰冷的“寂灭”本质。唯有几个最核心的烙印,如同被淬炼过的顽铁,在寒魄的噬咬下反而更加清晰、更加执拗地存在着:
裁云剑的悲鸣。
付无诀焚心为焰的决绝。
苏夕瑶陷入心魔的绝望。
还有…那柄仙剑正被冰冷污秽的诅咒侵蚀的感知!
“染…血…污…秽…”一个近乎本能的意念碎片在她即将彻底冻结的意识中闪烁。裁云剑,她以仙魄温养百年,视若己出的仙剑,正被青蛟的怨毒诅咒污染!灵性在哀鸣,在挣扎!
这意念碎片如同投入冰海最深处的火星,瞬间引动了寒魄更疯狂的噬咬!湮灭进程陡然加速!一部分关于仙界戒律、关于天规威严、甚至关于她自身“雨墨”名字由来的记忆碎片,如同崩散的琉璃,彻底化为虚无,被永恒的寒渊吞噬。
更深的空洞与冰冷袭来。她的意识似乎变得更加“纯粹”,只剩下对裁云剑状态的绝对感知,以及对那诅咒污秽的本能排斥。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于“寂灭”的临界点——
铮——!!!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凄厉、带着撕裂般痛楚的剑鸣,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洗心池的绝对封印,刺入了雨墨仅存意识的最深处!
是裁云!它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剑鸣声中,她仿佛看到了:
付无咎胸前诅咒爆发的灼烧!
苏夕瑶冰冷空洞的挣扎眼神!
桃花岛污浊瘴气中张开的恐怖竖瞳!
还有…龙虎山洞窟内,血蛟肆虐、弟子惨死、张天师命悬一线的炼狱景象!
三界的疮痍,伙伴的绝境,仙剑的悲鸣…如同烧融的烙铁,狠狠烫在雨墨那仅存的、被淬炼得近乎“寂灭”的核心意识之上!
“不——!!!”
一声无声的、源自存在本源的尖啸在她意识中轰然炸开!这尖啸并非痛苦,而是一种超越了恐惧、超越了规则、甚至超越了“自我”存在的…最原始、最决绝的守护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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