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城市边缘的快捷宾馆外,路灯刚亮起暖黄的光。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暴晒后的余温,混着街边小吃摊飘来的油烟味,在晚风里慢悠悠地打着转。快捷宾馆的招牌有些褪色,红色的“宾至如归”四个字被雨水冲刷得边缘发毛,倒和周围的老旧居民楼、修车铺、杂货铺融成了一片踏实的烟火气。
一个支着折叠桌的小摊就摆在宾馆门口右侧的树荫下,桌布是洗得发白的蓝格子,边角处缝着几处补丁,却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女摊主林砚正低头整理着摊上的手工饰品,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棉麻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上面戴着一串自己编的金刚结手绳,深棕色的绳线在灯光下泛着沉静的光。
摊上的物件摆得极规整:左边是一排木质簪子,有简单的素面款,也有刻着缠枝莲、小雏菊的,每一根都被打磨得光滑温润,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木香味;中间是层层叠叠的编织手链,红的、绿的、蓝的,用的都是结实的蜡线,上面串着小巧的玉石、玛瑙或银饰,细看能发现每一个结都打得均匀紧实;右边则是些零碎的小玩意儿,竹编的蜻蜓、布艺的钥匙扣、陶土捏的小动物,满满当当却不显杂乱。
林砚的手指纤细灵活,正把一串刚编好的平安扣手绳摆到最前排。她的动作不快,带着一种不急不躁的从容,仿佛眼前的小摊不是用来谋生的营生,而是一件需要细细打理的艺术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鼻梁上几粒浅浅的雀斑,添了几分烟火气。
“哟,老板娘,今儿出摊够早啊。”
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晃悠悠走过来,脚步声带着点刻意的拖沓,打破了小摊前的宁静。为首的染着浅棕色头发,发梢挑染了几缕金,穿着一件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两个大洞,叫阿哲。他身后跟着两个同伴,小凯个子瘦高,穿件花衬衫,扣子松垮地敞着,露出里面印着球星头像的背心;阿杰则矮壮些,一身运动装,手里转着个篮球,眼神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林砚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嘴角弯了弯,算是打过招呼:“嗯,天凉快了,出来透透气。”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沙哑的温润,像初秋清晨沾着露水的叶子,听着让人舒服。
小凯往前凑了两步,弯腰拿起一根木簪子,指尖在簪头的花纹上划了划,语气带着点调侃:“透气?我看是专门等我们哥几个吧?这附近摊儿不少,卖袜子的、烤红薯的、修手机的,就你这儿最亮眼。”
他说这话时,眼睛瞟着林砚,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直白和试探。周围摆摊的确实不少,斜对面的王大爷正守着他的修鞋摊,手里拿着锥子穿线;隔壁的李婶支着铁板,滋滋啦啦地烤着鱿鱼,香味飘得老远。相比之下,林砚的小摊确实显得精致些,连她这个人,都像从别的地方“空降”来的,和周围的环境既融洽又疏离。
林砚没接他的话茬,伸手拂了拂桌布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指了指中间那排手链:“想买点什么?手工绳结有新款,编了平安扣的,戴着吉利。”
阿哲往桌前一站,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姿态:“买东西不急。我问你,林老板,你今年多大了?”
他的声音比小凯沉些,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成熟。其实他们几个也就刚毕业没多久,在附近的汽修厂当学徒,每天下班路过这儿,总爱过来跟林砚搭几句话。起初是觉得这个摊主长得好看,气质又特别,后来是觉得跟她聊天有意思,她说话总能让人琢磨半天。
林砚继续整理着摊位,头也没抬:“快三十了。”
“这不就对了!”阿哲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提高了音量,“快三十的女人,就得找个踏实的男人嫁了。你看我怎么样?年轻力壮,有房有车,跟我结婚,你绝对不吃亏!”
他说“有房有车”时,特意挺了挺胸膛。房是老家县城的自建房,车是二手的小面包,平时用来拉货,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拿得出手的条件了。
林砚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嘲讽,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平静得像一潭水:“结婚这事儿,不是看吃亏不吃亏,是看需不需要。”
小凯在一旁嗤笑一声,把手里的木簪子放回原位,发出轻微的磕碰声:“这话说的,哪有女人不需要结婚的?到了年纪,不都得找个依靠?你看隔壁李婶,年轻时候多厉害,现在不也得靠她老公摆摊?”
他说的李婶就是卖烤鱿鱼的摊主,嗓门大,手脚麻利,每天骂骂咧咧地指挥着丈夫添炭、收钱,在小凯看来,那就是“需要依靠”的证明。
林砚却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像水面上的涟漪,转瞬即逝:“前阵子我去乡下,看见有户人家买了两个特别好看的水果竹篮,一模一样的,说是凑一对看着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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