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的七间正房立在村子东头,青砖黛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房子是廖家老三廖木出息后翻盖的,梁柱用的都是上好的松木,窗户糊着透亮的皮纸,院里铺着平整的青石板,比村里其他房子都显得规整。
这天午后,日头正好,廖老实坐在院中的老梨树下,看着几个老伙计慢悠悠地走进来。王树根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自家种的冬枣;陈老五扛着把锄头,刚从地里回来,裤脚还沾着泥;林家大爷拄着拐杖,由孙子扶着,脚步虽慢却稳健;赵老二的爹赵老汉也来了,穿着件干净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个旱烟袋;刘家的老太太被大女儿刘春燕搀着,脸上带着笑,手里还拿着块刚纳好的鞋底。
六家的老人凑到一起,这在水井湾还是头一遭。廖老实起身招呼大家坐下,儿媳端来沏好的菊花茶,粗瓷碗里飘着金黄的花瓣,清香四溢。
“今天把老哥老嫂子们叫来,是想跟大伙儿商量个事儿。”廖老实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咱都这把年纪了,六七十岁,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孩子们要么在外头做工,要么在镇上忙活,总不能时时刻刻守着咱。我琢磨着,咱六家老人不如凑到一块儿过,互相有个照应,你们看咋样?”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安静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带着些惊讶,还有些琢磨的意味。
林家大爷磕了磕旱烟袋,先开了口:“廖小子,你这意思是,咱都搬到你这院子里来住?”
“是这意思。”廖老实点点头,“我这七间房,宽敞得很。咱几家一起把房子拾掇拾掇,改成方便老人进出的样子,院里再搭个阳光顶,冬天暖和,下雨下雪也能在院里活动。谁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身边有人知冷知热;要是出了啥急事,就近的人先搭把手,再赶紧通知孩子们回来。”
赵老汉捻着胡子,沉吟道:“这主意听着是不错,可孩子们能乐意?再说了,各家有各家的日子,凑到一块儿,会不会闹别扭?”
“孩子们那边我去说。”王树根接话道,“他们现在日子好过了,最怕的就是咱老的一个人在家出意外。咱凑到一起,他们也能放心。至于闹别扭,咱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谁还不知道谁的脾气?有啥过不去的坎儿?”
陈老五也跟着点头:“我看行!我那俩儿子在外地开铁匠铺,一年到头回不来两趟。我一个人在家,冷锅冷灶的,夜里想喝口热水都得自己烧。真能凑到一块儿,热热闹闹的,比一个人守着空房子强。”
刘家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我老婆子就盼着热闹呢。春燕嫁得远,一年才回来一次。要是能跟大伙儿住在一起,白天一起纳鞋底、说说话,晚上一起守着灯盏,多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先前的犹豫渐渐消散,眼里都透出些期待。廖老实看着这光景,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琢磨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林家大爷过生日冷冷清清的样子,让他心里一直不是滋味。人老了,最怕的不是穷,是孤单,是身边没人照应。
“要是大伙儿都觉得行,咱就商量商量具体咋弄。”廖老实趁热打铁道,“房子得改改,门槛太高,得锯矮点,方便腿脚不利索的老哥老嫂子进出。窗户也得换大点的,亮堂。”
“院里的阳光顶得搭结实点。”林家大爷指着院子中央,“用木头搭架子,上面铺玻璃,冬天能晒着太阳,夏天还能挡挡雨。下雨的时候,咱在底下下棋、做针线活,多舒坦。”
“厨房得挪到离正房近的地方,”刘家老太太说,“年纪大了,走远路费劲。灶台也得改矮点,弯腰炒菜不腰疼。”
陈老五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院子的布局:“还得搭个柴火棚,堆煤和柴火,离厨房近点,省得冬天冒雪去搬。再在墙角搭个鸡窝,养几只母鸡,能下蛋吃。”
王树根补充道:“得选几个记性好、身子骨还算硬朗的,轮着当‘主事’的。谁家老人不舒服了,谁家里有啥急事了,主事的先张罗着,再按远近通知孩子们回来。比如我家离得近,廖家老三在村里,有急事就先叫我们;赵老二在县城,离得远,不是天大的事就不用惊动他。”
赵老汉点点头:“这个主意好。孩子们各有各的难处,不能啥事都叫回来,也不能啥事都不叫。得定个章程,哪些事必须叫大儿子回来,哪些事叫二女儿就行,省得乱了套。”
大家越说越起劲,从房子怎么改,到柴火怎么堆,再到孩子们谁该先通知,都细细地商量着。阳光透过梨树的枝叶洒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飘着菊花的清香,还有一种久违的热乎劲儿,像当年大家凑钱给廖家买母猪时那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正说着,廖家老三廖木从外面回来。他刚给邻村做家具回来,身上还带着木屑的味道。“爹,各位大爷大娘都在呢。”他笑着打招呼,看见地上的画,好奇地问,“这是画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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