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只有头顶荧光灯管接触不良的滋滋声和王平自己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红色的信号灯在远处稳定地亮着,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安全期开始了,时间有限。
王平紧握着黑伞,伞面的阴影将他上半身笼罩,一种奇异的隔绝感油然而生。他面向前方,目光如扫描仪般扫过两侧的病房门。
每一扇门都一模一样,绿色的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深色的木头,门牌号大多模糊不清,偶尔能辨认出的数字也毫无规律可言。
他尝试推开路过的几扇门。
有些锁着,纹丝不动。有些一推就开,里面是类似的空荡病房,三张病床,蒙尘的窗户,空气中飘散着同样的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没有任何活物,也没有更多线索。
小波所在的病房是特例。那个粉笔箭头是谁画的?是小波自己吗?还是另有其人?
他继续向前。走廊并非笔直,在一个堆放着废弃手推车和脏床单的杂物间旁有一个向右的弯道。转过弯道,前方的景象略有不同。
两侧的病房门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功能性的房间。一扇门上用褪色的红漆写着“治疗室”,另一扇写着“配药间”。
这些门的把手大多锈迹斑斑,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
他的目光落在“治疗室”的门把手上。那里没有粉笔箭头,但系着一根细细的、有些脏的红色毛线。一个极其普通的,但在此地却显得格外突兀的标记。
是陷阱,还是又一个指引?
王平靠近治疗室的门,没有贸然去碰那根红毛线。
他先是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试着轻轻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他注意到,门缝下方似乎塞着什么的东西。
他蹲下身,用伞尖小心翼翼地将其拨弄出来。
是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磨损严重的病历纸。
他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仿佛是在极度匆忙或恐慌中写下的:
“林医生不在的时候,千万别进亮红灯的治疗室!她的‘治疗’不是治病!记住时间!记住时间!”
纸条上的信息让他脊背发凉。
“林医生”再次出现,而且与危险直接关联。亮红灯的治疗室?是指门上的灯,还是别的什么?
还有,“记住时间”是什么意思?是指护士巡逻的周期吗?
他将纸条小心收好。这证实了“林医生”是这个怪谈的核心角色之一,而且极其危险。
就在他刚站起身,准备继续探索时,远处那盏一直亮着的红色信号灯,猛地熄灭了!
安全期结束了!
几乎在红灯熄灭的同一瞬间,头顶那些本就闪烁不定的荧光灯,啪地一声,全部陷入了黑暗!
整个走廊被一种彻底的、令人心慌的黑暗吞噬,只有从身后转弯处透过来的一点点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晕。
规则应验了:灯灭,不能动!
王平瞬间僵直,连呼吸都压到了最轻。他维持着蹲伏后刚刚站起一半的姿势,肌肉紧绷,如同石化。
手中的黑伞仿佛重若千钧。
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感官被放大到极致。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能感觉到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的触感。
来了。
一种极其轻微、但有节奏的声音从走廊的深处传来。不是脚步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光滑地面上匀速拖行的声音……嘶啦……嘶啦……
伴随着这声音的,是一股越来越浓的、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某种腐败甜腥的气味。
无脸护士。
王平根据小波的描述和此刻的感知,在脑中勾勒出形象。
他不敢转动眼球,只能用尽全部毅力维持着面向治疗室方向的姿势,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听觉上,判断着那拖行声的远近。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到了转弯处。嘶啦……嘶啦……它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王平感觉到那股腐败的气味更加浓郁了。
它拐过弯,进入了他所在的这段走廊。
冰冷的目光扫过他的后背。
不是实质的目光,而是一种纯粹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恶意感知。王平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它发现他了吗?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漫长如煎熬。
王平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丝声响,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强行抑制住。
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规则: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那拖行声再次响起,缓慢地,从他身边经过。
腐败的气味略淡了一些。它似乎没有发现静止的他,正在继续向前巡逻。
王平心中稍缓,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
然而,就在那拖行声即将远去的时候,他握伞的右手小指,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紧绷的姿势,不受控制地、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非常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走廊里的拖行声,戛然而止。
王平的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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