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老工业区在稀薄的晨光里，显出一种被时光遗忘的颓败。
巨大的废弃厂房如同沉默的钢铁骨架，锈红色的管道蜿蜒盘踞，空气里混杂着铁锈、尘土和若有若无的化学试剂气味，与远处市中心的光鲜格格不入。
苏小小、苏娇娇、林枫三人借着尚未散尽的晨霭和遍地废弃设施的掩护，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潜行在这片区域。
林枫对这里的地形颇为熟悉，领着姐妹俩避开开阔地带，在狭窄的巷道和坍塌的围墙间快速穿行。
“这片地下的管道网络盘根错节，很多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连完整的图纸恐怕都找不到了。”林枫压低了嗓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有些废弃的通道，甚至能连接到那个被封存多年的防空洞系统。如果窃天盟要在这里动手脚，这些隐秘的地下空间再合适不过。”
越是深入，苏娇娇的脸色就越发凝重：“姐姐，那股‘火煞’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虽然还是很淡，可那种藏在里面的躁动感……让人心里头发毛。”
苏小小同样全神贯注地感知着。
地祗之钥传来反馈，这片区域地下的能量流动出现了不自然的导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某个点汇聚，让原本平稳的大地脉动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滞涩。
水祗之钥对空气中水分的感应，也印证了此地的温度异常，尤其是一种从地底深处渗出的、带着硫磺味的湿热气息。
他们最终停留在一处废弃化工厂的外围。高大的围墙坍塌了大半，厂区内荒草丛生，一座早已停止运行的巨大反应炉矗立在中央，像一尊沉默的黑色巨兽。
“就是这儿了。”苏娇娇指向反应炉的方向，小脸紧绷，“那股火煞的根源，好像就在这下面，非常深的地方。”
林枫仔细观察着四周环境，低声道：“入口很可能藏在某个车间或者旧办公楼里。这种老厂子，一般都有地下仓库或者设备层。”
三人加倍小心，借助废弃设备和杂草的遮蔽，潜入了厂区内部。脚下是碎玻璃和锈蚀的金属碎片，每一步都需格外谨慎。厂区里死寂一片，只有风穿过破损窗框时发出的呜咽，更添几分阴森。
就在这时，苏小小猛地伸手，一把将林枫和苏娇娇拽到一堆巨大的废弃原料桶后面，示意他们噤声。
“有动静。”她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如电，锁定了前方一个看起来早已废弃的配电房。
几秒钟后，那扇锈迹斑斑的配电房铁门，发出一声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嘎吱”声，从里面被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穿着灰色工装、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探出头，警惕地左右张望了好一会儿，这才侧身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类似精密仪器箱的物件。
他并未发现藏在暗处的三人，只是快步朝着厂区更深处走去。
“跟上他。”苏小小当机立断。
这人行迹可疑，出现在这种地方，十有八九与窃天盟脱不了干系。
三人远远地吊在工装男子身后。男子对这里果然极为熟悉，在废弃的厂房和管道间几个转折，最终闪身钻进了一栋毫不起眼的二层办公楼。办公楼的大门早已损坏，他径直而入。
苏小小他们没有贸然跟进，而是绕到了办公楼的侧面。一扇位于地面附近、用于地下室通风的窗户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窗口被铁栅栏封死，但那些栅栏早已锈蚀得不成样子。
林枫从随身的小工具包里取出液压钳，动作麻利而无声地剪断了几根锈蚀最严重的栏杆，弄出一个勉强能容人通过的缺口。
一股混合着浓重霉味和淡淡硫磺气息的温热气流，立刻从下方涌了出来。
“果然在地下。”林枫低语。
苏小小率先俯身，灵巧地钻了进去，苏娇娇和林枫紧随其后。
通气窗下方是一条狭窄逼仄、积满厚厚灰尘的维修通道，只能弯腰前行。通道向下倾斜，越往里，那股湿热和硫磺味越发明显，耳边甚至开始隐约回荡起一种低沉的、仿佛某种巨大心脏在搏动般的嗡鸣声。
通道尽头，一扇厚重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隐隐约约的、不祥的暗红色光芒。
苏小小示意两人放轻呼吸，她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贴近门缝，向内窥视。
门后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地下空间，看格局似乎是利用原本的厂区大型储料仓改造而成。
空间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用暗红色奇异矿石和某种金属框架搭建而成的、样式古朴而邪异的简陋祭坛！
这祭坛的形制，与之前在城西老街区地窖中见过的被改造的祭坛有几分相似，但规模更大，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也更加灼热、更加暴戾。
祭坛的四周，连接着数十根粗大的管道，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后天开凿，管口处散发着高温和暗红的光芒，如同一条条输送能量的诡异血管，正将地底深处的某种炽热力量强行抽取出来，源源不断地注入祭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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