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个虽然不大却充满安全感的小窝,紧绷的神经总算能暂时放松。姐妹俩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才将苏小小唤醒。
身体还有些残留的疲惫,但精神却清明了许多。
她利落地起身,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幽冥通,将昨夜老白关于“古老石头”感知的解读,连同自己的分析,简明扼要地整理汇报上去。
她特别强调了城西老街区可能存在未被记录的异常能量点,申请调阅更详细的区域历史能量场数据和过往异常事件报告——多了解一分,行动时就多一分把握。
做完这些,她看向旁边还在赖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前那枚变得愈发莹润的“清心莲佩”的苏娇娇,心里有了决定。
“娇娇,今天放学,别乱跑,我们去你学校后面的老街区转转。”
苏娇娇闻言立刻睁开了眼,眸子里哪还有睡意,全是亮晶晶的光:“去找那个‘悲伤的石头’?”
“嗯。”苏小小点头,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说,“老白的话虽然说得云山雾罩,但至少证实了那种感觉并非空穴来风,而且很可能跟城西那摊浑水脱不了干系。既然有了方向,我们就不能干坐着等地府的消息。提前去摸摸底,总能发现点蛛丝马迹,总比两眼一抹黑闯进去强。”
“好呀!”苏娇娇一个骨碌坐起来,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灵媒体质带来的新奇体验和上次行动的成功,让她对这种“探索”充满了兴趣和信心。
白天苏小小也没闲着。送走妹妹后,她再次沉浸在符箓绘制的世界里。
有了第一次成功绘制中级“破邪符”的经验,手下感觉顺畅了不少。她凝神静气,一鼓作气,竟然又成功绘制出了两张灵光湛湛的“破邪符”,甚至还挑战了一张效果更侧重于“震慑邪祟、安定心神”的“清心符”。
绘制时,她刻意引导体内那丝微弱却精纯的天道之力,小心翼翼地融入笔尖。虽然精神力的消耗顿时大了不少,额头都渗出了细汗,但成符的品质肉眼可见地提升了一截,符文光华内蕴,线条流转间仿佛有了生命。
她还抽空仔细研读了《基础阵法原理》中记载的一个名为“简易探灵阵”的小法门。这阵法好处在于不需要昂贵的阵旗,只需用特制的灵粉在地上勾勒出特定符文,再以少量灵力激发,便能小范围增强对异常能量波动的感知精度,正适合接下来在复杂环境里的区域探查。
下午,她特意绕道去了趟附近那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丧葬用品店——这里是地府设在阳间诸多不起眼的物资兑换点之一——用少量积分,换来了一小瓶绘制“探灵阵”专用的、泛着微弱磷光的“灵犀粉”,以及一些基础的预警符纸,小心地收好。
傍晚时分,苏小小提前等在了苏娇娇学校的门口。放学铃声悠扬响起,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那个背着略显沉重的书包、脚步却依旧轻快的身影。
“姐!”苏娇娇小跑着过来,鼻尖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是运动后的红晕,更带着几分小兴奋,“我今天试着一直微微开着灵觉,感觉对周围乱七八糟的情绪过滤能力强了好多!这莲佩戴着,心里总是清清亮亮的,可舒服了。”
“看来咱们这积分没白花,物超所值。”苏小小笑着,很自然地伸手帮她理了理跑乱的发丝,“走吧,带路,我们去你感觉到的那个地方看看。”
姐妹俩并肩而行,绕过书声渐息的学校围墙,走向后面那片据说已被划入征迁范围的老街区。
仿佛只是一步之隔,身后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便被骤然甩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时光遗忘般的沉静。
低矮的旧楼外墙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深浅不一的砖色;狭窄的巷道纵横交错,地面是磨得光滑的石板路;空气里混杂着老木头、潮湿墙体和各家各户飘出的饭菜气味。许多窗户已经黑洞洞的,墙上贴着刺眼的征迁通知,但仍有不少念旧的老人坐在自家门槛外,摇着蒲扇闲聊,或目光慈祥地看着孙儿孙女在巷子里追逐打闹,那眼神里交织着对往昔的不舍与对未来的茫然。
“这里的‘味道’……好复杂。”苏娇娇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下意识地用手握紧了胸前的莲佩,声音压低了些,“情绪太多了,缠在一起……有舍不得,有不安,也有点认命了的无奈,还有……嗯,一种很深很沉的疲惫。就像……就像一块用了好多好多年、浸满了各种油渍和味道的旧抹布,沉甸甸的。”
她的比喻总是带着点孩子气的奇特,却又异常精准地戳中了核心。苏小小虽没有妹妹那般细腻的情绪感知力,但凭着逐渐敏锐的灵觉,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区域的气场确实混杂而沉滞,历史的尘埃与鲜活的人间烟火气在这里交织、淤积,形成了一种独特而略显压抑的氛围。
“集中精神,试着感知一下,有没有那天那种特别的‘石头’感?那种古老又悲伤的。”苏小小的声音也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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