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言是被窗外嘈杂的施工声吵醒的。
头痛欲裂,像是被钝器反复敲打过。阳光透过勉强称得上是窗帘的布片缝隙,刺得他眼睛发疼。他花了足足半分钟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以及胸口那块硬邦邦、硌了他一夜的石头。
关于昨晚的记忆如同浑浊的污水般涌入脑海——李经理的“机会”、林薇的抱怨、还有这块莫名其妙出现的破石头。
“操。”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一股强烈的烦躁和宿醉般的恶心感涌上心头。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生活这杯苦酒。
他抓起那块石头,想把它扔进墙角的垃圾袋,手臂扬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算了,一块石头而已,扔不扔又有什么分别?还能让这糟糕的生活变得更糟吗?
他泄气般地将石头随手扔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石头滚了两下,撞倒了那个扣着的相框,最终停在一堆杂乱的打印纸旁,依旧那么灰扑扑,毫不起眼。
胃里的空虚感催促着他必须找点吃的。顾言挣扎着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狭小的厨房区域。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半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矿泉水,和一小袋蔫了吧唧的火腿肠。
他撕开火腿肠的包装,就着凉水麻木地啃着,味同嚼蜡。
手机安静得可怕。没有林薇的道歉或追问,没有朋友的邀约,工作群里倒是有几条@全体的加班通知,被他直接划掉了。
他现在不想思考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事情。
吃完这顿毫无营养的“早餐”,巨大的空虚和颓废感再次袭来。他不想出门,不想见任何人,甚至不想动弹。重新摔回床上,目光漫无目的地在狭窄的房间里扫视,最后,又一次落在了那块石头上。
无聊驱使着他再次拿起了它。
反正也无事可做。
他盘腿坐在床上,像盘核桃一样百无聊赖地摩挲着石头粗糙的表面。触感冰凉,纹理深刻而杂乱,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对着石头自言自语,声音沙哑,“谁把你送来的?恶作剧?总得有个理由吧?”
石头自然不会回答他。
他尝试着用手指按压每一个凸起,抠弄每一条缝隙,甚至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试图滴一滴血上去——当然,他只是想了想,并没真那么干,太傻了。
一无所获。
他甚至找来强光手电筒,对着石头照了又照,希冀着能发现点什么内部结构。然而光线仿佛被那灰暗的表皮彻底吞噬,透不出一丝一毫。
“妈的,就是个破石头。”顾言彻底失去了耐心,将其再次丢开,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也消耗殆尽了。
也许真是哪个家伙的恶作剧吧。或者,是自己某次酒后失德从路边捡回来的“宝贝”?毕竟最近压力太大,出现点奇怪的行为也不是不可能。
自嘲地笑了笑,他决定不再为这块石头浪费心神。生活已经够荒唐了,不差这一件。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躺下,用睡眠麻痹自己的时候,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不是消息提示音,是电话。
他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地希望是林薇。抓过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却是“李经理”三个大字。
所有的颓废和逃避瞬间被现实击得粉碎。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按下了接听键。
“喂,李经理?”
“顾言!你怎么还没到公司?!”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其不耐烦,甚至带着火气,“‘灵境’项目组晨会都快结束了!你人呢?第一天过来支援就想摆烂吗?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
劈头盖脸一顿骂,根本没给顾言任何解释的机会。
“对不起李经理,我有点不舒服,马上……”
“我不听理由!半小时内我要在工位上看到你!否则这个月的绩效你别想要了!”
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顾言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舒服是假的,但累和烦是真的。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干脆辞职不干了,去他妈的绩效,去他妈的灵境项目!
但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冰冷的现实压了下去。
房租、房贷、生活费……银行卡里的余额像一道冰冷的枷锁,牢牢锁住了他所有的冲动和任性。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无力,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最终,他还是像个被无形线绳操控的木偶,僵硬地站起身,开始换衣服,洗漱。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瞳孔里没有光,只有一片麻木的死寂。
匆匆出门,挤上如同沙丁鱼罐头般的地铁,在令人窒息的气味和拥挤中煎熬了四十分钟,终于赶到了公司。
果然,迎接他的是“灵境”项目组负责人王硕那张更年期的脸和毫不留情的批评,以及组员们或漠然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一整天,他都被支使得团团转,处理着最繁琐、最没技术含量的边角料工作,加班似乎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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