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前救故旧,府内见尊长。
余孽需清剿,商途复整纲。
凌霜扶着凌震的手臂,脚步轻缓地穿过凌家府邸的回廊。廊下的宫灯还挂着积灰,廊外的灵池里,往日常开的水莲如今只剩几片残叶 —— 柳万魁软禁凌震的这半个月,府里的仆从多半被换了亲信,连日常打理都懈怠了大半。凌霜看着眼前萧索的景象,鼻尖微微发酸,攥着爷爷袖口的手又紧了几分。
何生跟在两人身后,目光扫过府邸的布局:青石板路笔直通向正厅,两侧的假山石缝里藏着细微的阵法痕迹,显然是早年凌家为防意外布下的防御阵,只是如今阵法早已被柳万魁的人破坏,只剩下残损的阵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心中了然,柳万魁对凌家的掌控,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彻底。
“霜儿,别担心,等清理完余党,府里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凌震察觉到孙女的情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安慰,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向何生 —— 这年轻人自始至终神色平静,周身的气息收放自如,既没有因府邸的萧索显露同情,也没有因即将面对的乱局露出焦躁,这份沉稳,倒比许多活了千年的老修士还要难得。
三人踏入正厅时,厅内的陈设更是冷清:主位的太师椅蒙着一层薄尘,桌上的青瓷茶具倒扣着,唯有窗边的软榻还算整洁,显然是凌震被软禁期间唯一能稍作休息的地方。凌震在软榻上坐下,凌霜连忙上前帮他整理靠垫,何生则站在厅中,指尖泛起一缕淡绿色的生命法则,轻轻拂过软榻周围 —— 无形的灵力扫过,空气中的尘埃与滞涩的气息瞬间消散,连带着凌震周身萦绕的疲惫感,也淡去了几分。
“何小友这生命法则,倒是比商会的丹师还要精妙。” 凌震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暖意,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亮了几分,“我被软禁这些日子,柳万魁虽没对我动手,却断了我修炼用的上品仙石,连疗伤丹都只给三阶的次品,若不是小友今日出手,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还要再熬些时日。”
“凌老不必客气。” 何生收回法则,语气平淡,“我与凌霜既是道侣,您便是我的长辈,护您周全本是分内之事。倒是商会的情况,还需尽快理清 —— 柳万魁的余党若不除,日后怕是还要生乱。”
提到商会,凌震的神色沉了下来,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泛黄的玉简,递给何生:“小友看看这个 —— 这是我偷偷记录的,柳万魁掌权期间安插的亲信名单,大多分布在丹材库、仙石矿、传送阵这些要害部门。其中最麻烦的,是三个万通仙帝的亲传弟子:林浩掌丹材库,赵坤管仙石矿,孙涛控传送阵。这三人仗着是仙帝弟子,在商会里横行霸道,柳万魁倒台后,他们不仅没收敛,反而把丹材库的高阶灵材、仙石矿的上品仙石都扣了下来,说是要‘等仙帝出关定夺’。”
何生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名单上的名字与对应的职位清晰浮现。他注意到,林浩、赵坤、孙涛三人的名字旁,还标注着他们的修为 —— 皆是仙尊中期,比柳万魁的心腹还要高上半阶。“凌老放心,这三人虽有仙帝做靠山,却也未必敢真的与商会为敌。” 何生收起玉简,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我们现在就去议事殿,让长老们清点余党,尽早动手。”
凌震点头,在凌霜的搀扶下起身。三人刚走出正厅,便见十二位刚获救的长老迎面走来 —— 为首的是商会的老管家张鹤,他曾跟着凌震的父亲打天下,对凌家最是忠心,此次被柳万魁关押在黑风崖,受尽了折磨,如今虽已服下疗伤丹,脸色却仍有些苍白。
“凌老!您没事就好!” 张鹤快步上前,对着凌震深深躬身,又转向何生,恭敬行礼,“多谢何生前辈救我等性命!我等已在议事殿备好余党名单,就等您和凌老定夺!”
何生点头,与众人一同前往议事殿。议事殿是万通商会处理事务的核心之地,殿内的长桌能容纳五十人,此刻却只坐了十二位长老,显得有些空旷。长桌的主位空着 —— 那是万通仙帝的位置,常年空置,唯有每年商会大典时才会有人擦拭。凌震在主位左侧坐下,何生与凌霜坐在他身旁,张鹤则站在长桌前,手持一份新的玉简,开始念诵余党名单:
“柳万魁余党共二十七人,其中核心成员七人:林浩、赵坤、孙涛,外加四位仙尊初期的亲信,分别掌控丹材库护卫、仙石矿监工、传送阵守卫、商会账房;其余二十人皆是仙皇后期以下的外围成员,分布在各分会和附属产业。”
念完名单,张鹤抬头看向何生,眼中带着询问:“何生前辈,您看该如何处置?林浩三人是仙帝弟子,若贸然动手,怕是会惹得仙帝不满……”
“不满又如何?” 何生淡淡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畏惧,“万通仙帝一心求飞升,若他真的在意商会,便不会放任柳万魁乱政这么久。何况,我们清理余党是为了商会稳定,并非故意针对他的弟子 —— 若他的弟子识趣,主动交出权力,便饶他们一命;若敢顽抗,就算万通仙帝出关,我也能说清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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