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得悄无声息,院子里的玉兰花开了,白花花的一片,空气里都是甜甜的香味。我正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看花,张伟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声音急乎乎的:“小琳,你赶紧来医院!妈摔了!”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怎么回事?严重吗?在哪家医院?”他说:“在市一院,刚才在弟弟家做饭,从凳子上摔下来了,腿好像骨折了。你先过来,我在急诊室等着。”我赶紧把孩子托付给邻居,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婆婆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左腿打着石膏,疼得龇牙咧嘴。张伟在旁边给她擦汗,弟弟站在角落,低着头不敢说话。我走过去问:“妈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张伟说:“医生说骨折了,需要住院观察,可能还要手术。”
婆婆看到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小琳,妈对不起你……以前总跟你吵架,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我赶紧握住她的手:“妈,您别这么说,谁都不想出事。您好好养伤,别的都别想。”她说:“我这腿一动不能动,以后就是废人了,还要拖累你们……”
“说什么傻话!”我打断她,“您是我婆婆,照顾您是应该的。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您的。”张伟也说:“是啊妈,有我们呢,您别担心。”弟弟这时候说:“哥,嫂子,我工作忙,可能没时间照顾妈……”张伟瞪了他一眼:“你忙你的,这里有我和你嫂子。”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张伟轮流在医院照顾婆婆。我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替换张伟;他早上送完孩子去公司,中午再过来看看。婆婆腿不能动,吃饭、喝水、上厕所都需要人照顾,累得我们俩黑眼圈越来越重,但谁都没抱怨过。
有天晚上我给婆婆擦身,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小琳,以前是我不对,总想着拿捏你,管着这个家。现在我躺在这里才明白,一家人哪有什么输赢,和和气气最重要。”我心里一酸:“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您好好养伤。”她说:“我这腿要好几个月才能好,家里的事……以后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要把管家权彻底交给我。我说:“妈,您放心,家里有我和张伟呢,不会出乱子的。等您好了,这个家还是您做主。”她摇摇头:“不了,我老了,管不动了。以前总觉得钱攥在手里才踏实,现在才明白,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住院半个月后,婆婆可以回家休养了。我们把她接回我们家,收拾出主卧让她住,阳光好,方便她晒太阳。我请了个护工,白天帮忙照顾她,晚上我自己来。每天下班回家,我都先去看看她,问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给她削个苹果,陪她说说话。
有天我给她按摩腿,她突然说:“小琳,我床底下那个木箱里,有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是这几年攒的钱,本来想给你弟弟娶媳妇用,现在看来,还是留给孩子上学吧。这家里的钱,以后就该你管着。”
我愣住了:“妈,这钱您自己留着,以后养老用。”她说:“我有养老金,够花了。这钱放在你那,我放心。以前总想着把钱给儿子,现在才知道,女儿也是宝贝,你把孩子带得这么好,比什么都强。”我看着她眼里的真诚,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谢谢您,妈。”
从那天起,婆婆真的变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强势,说话也温和了很多。有时候我忙得忘了做饭,她会让护工帮忙简单做点;看到我累了,会让张伟多分担点家务。有次张伟加班晚回家,她还念叨:“小琳又上班又照顾我,你回来晚了不知道搭把手?”
孩子也成了家里的开心果。每天放学回家,她都会跑到婆婆床前,奶声奶气地说:“奶奶,我给你讲故事。”然后拿起绘本,咿咿呀呀地念。婆婆听得笑眯眯的,时不时给孩子鼓掌:“我们宝宝真棒,比你爸爸强多了。”
一个月后,婆婆可以拄着拐杖慢慢走路了。那天她非要自己去厨房看看,说想闻闻饭菜香。我扶着她走到厨房门口,她看着我在灶台前忙碌,张伟在旁边帮忙洗菜,孩子在客厅里玩积木,突然说:“这样真好,有家的样子了。”
张伟笑着说:“妈,以后我们天天都这样,您想吃什么,小琳就给您做什么。”我说:“是啊妈,等您腿彻底好了,我们带您去公园散步,去广场看跳舞。”她眼里闪着光:“好,好,都听你们的。”
周末的时候,弟弟带着女朋友来看婆婆,买了些水果和牛奶。女朋友嘴甜,一口一个“阿姨”地叫着,给婆婆削苹果,陪她聊天。婆婆看着很高兴,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临走时,婆婆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第一次来,阿姨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点心意拿着。”
弟弟和女朋友都愣住了,没想到婆婆会给红包。我说:“妈给你就拿着吧,这是她的心意。”女朋友赶紧道谢,弟弟也红了眼眶:“妈,以前是我不懂事,总让您操心,以后我一定好好上班,好好对您。”婆婆点点头:“好孩子,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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