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香芋味甜腻得能粘住苍蝇,林仲秋系着沾了奶渍的围裙,正对着计算器跟老板娘掰扯加班费。
王姐,上周三我加班到十点,你说给我算双倍工资,这账本上咋还是十块钱?她把计算器往吧台上一拍,数字红得刺眼,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我可是能徒手开椰果罐的女人。
老板娘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涂着掉了色的红指甲,正用吸管戳着杯珍珠奶茶:晓晓啊,你看店里这生意,一天卖不出二十杯,哪有闲钱给你双倍工资?再说了,我这不包吃包住吗?
包吃是每天的临期面包,包住是阁楼里的折叠床,半夜能听见老鼠开会。林仲秋翻出手机里的工作记录,照片上是她凌晨洗杯子的背影,王姐,我跟你算笔账:一杯珍珠奶茶成本三块五,卖十二块,利润八块五。我一天能做五十杯,光利润就四百二十五,你给我开八十块工资,这剥削程度赶上黄世仁了。
旁边等着取奶茶的陈雪忍不住笑:晓晓,你这账算得比数学题还清楚。
老板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戳着杯子的吸管地断了:你这丫头咋跟吃了枪药似的?不想干就滚蛋!有的是人想做这份工!
滚蛋可以,但工资得结清。林仲秋抱起胳膊,往门口瞥了眼,刚好,劳动监察大队的李姐今天来买奶茶,我顺便问问她,拖欠工资和不签劳动合同,算不算违法。
老板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个穿制服的女人在排队,吓得手一抖,奶茶洒了一地:晓晓,姐跟你开玩笑呢!这就给你补工资,双倍!
林仲秋笑眯眯地掏出手机:微信转账就行,我给你打个收条,免得你说我讹人。
等老板娘转完账,陈雪凑过来小声说:你也太勇了,就不怕她真把你开了?
开了更好。林仲秋把钱提现,我早就找好下家了,隔壁甜品店招学徒,包三餐还教做蛋糕,比在这洗杯子强。
她冲陈雪眨眨眼:这叫骑驴找马,打工人的生存智慧。
正说着,江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本《高等数学》,往吧台上一放:两杯原味奶茶,少糖。
学霸也喝奶茶?林仲秋一边冲奶茶一边逗他,不怕喝多了影响智商?
江辰没理她,翻开书看了起来。
林仲秋瞅了眼,书页上写满了批注,有的地方还画着小问号,原来学霸也有不会的题。
这道题我会。她把奶茶推给他,用吸管指着书上的积分公式,你看,把这个变量设成t,就像做奶茶时先放奶还是先放茶,顺序一换就简单了。
江辰抬头看她,眼神里闪过惊讶。林仲秋被他看得有点慌,赶紧低头擦杯子:我瞎蒙的,别当真。
等江辰走了,陈雪撞了撞她的胳膊:哎,你觉不觉得江辰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林仲秋往杯子里放珍珠,不还是像看个智障?
才不是。陈雪笑得神秘兮兮,那是看......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冲进来的王磊打断了:晓晓姐!不好了!赵倩倩被人堵了!
林仲秋心里咯噔一下:在哪?
学校后门的小巷子里,是上次被你怼过的那两个女生,带了好几个校外的!王磊跑得满头大汗,我哥说他马上到!
林仲秋把围裙一扯:陈雪,帮我跟老板娘说声辞职!
她抓起吧台上的擀面杖就往外跑,王磊跟在后面喊:晓晓姐,不用这么拼吧?我哥带了人......
等你哥来,倩倩都被扒层皮了!林仲秋跑得飞快,书包在背上颠得像要散架,你去叫老师,我先去拖住她们!
学校后门的小巷又窄又暗,堆着发臭的垃圾桶。
赵倩倩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布袋子里的作业本散落一地。
穷酸样还敢告状?为首的女生狞笑着,手里拿着根断了的拖把棍,今天就让你知道嘴贱的下场!
赵倩倩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护着怀里的练习册,那是林仲秋给她写满批注的那本。
住手!林仲秋大喝一声,举着擀面杖冲了过去,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当警察是摆设吗?
那几个女生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起来:又是你这个疯婆子!上次没被打够?
打我?林仲秋把赵倩倩护在身后,举起擀面杖转了个圈,我告诉你们,我最近在学武术,专治各种不服!不信你们试试,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擀面杖硬!
她这架势把对方唬住了,一时没人敢上前。
林仲秋趁机往巷口退,嘴里还嚷嚷着:王磊他哥是练散打的,马上就到!还有老师也在路上,你们要是不想被记过,就赶紧滚!
那几个女生显然有点慌了,为首的咬咬牙: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看着她们跑远了,林仲秋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赵倩倩扑过来抱住她,哭得直打嗝:晓晓......谢谢你......
哭啥,我这不是没事吗?林仲秋拍着她的背,突然觉得胳膊有点疼,低头一看,刚才被拖把棍划了道口子,正往外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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