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大叔仰头大笑,将手中的麦酒一饮而尽。
“嗨,好酒果然要一杯闷才舒服啊!”麦克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整张脸连同光秃秃的头顶都变得通红。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还是奥术师时,遇到那个家伙的情景。
“那时候啊,夜桑海他就这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面色平静的看着我们。”
“你是否可以教我魔法?”黑发少年如是说,如夜般深邃的声音中,只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冷漠,这不像是请求,更像是要求。
一开始,他确实被少年那凶狠的模样吓到,但后来,他心中生出了一种疑惑:为什么这样的气势会出现在一个连魔法都不会的人身上?
不过,在夜桑海与他们同行一段时间之后,麦克也感受到少年的本性并不坏,便欣然答应他的请求。
他觉得,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大恶之人,他的性格可能只是与经历有关。
“诶,麦克叔叔以前还有夜哥哥结伴过吗?”星棂音歪着脑袋,落玉般的声音中充满好奇。
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随和而豪迈的老大叔,会是一名实力强劲的奥术师。
“那是,”麦克说着,起身去,又灌满了一杯酒,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杯中淡黄色的酒溅出,在大日的光下闪耀光辉。“老头子我当年啊,可是看着他从一个初学者成长为一位奥术师的!”
时隔多年,再次回望那段过去,麦克依然震惊于少年的进步神速。
在他为少年教授魔法的三十年中,夜桑海进步飞快,而且,在与少年探讨知识的时候,他也获得了更深层的体悟,也因此满足了掌握奥术的条件。
说到此处,大叔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出现了一丝醉意。他懊恼地趴在桌子上,有些郁闷的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正光芒万丈的大日,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可惜后来啊,在与灭世兽的战斗中,老头子我废啦!”
“灭世兽……?”星棂音依稀记得,在她先前看过的通史上,那是维耶大陆历史上,最惨烈的战争之一。
“是啊,灭世兽。”大叔又摇了摇头,头面部早已憋的通红。他抬头望向身后的酒馆,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他清楚的记得,作为这一代首席奥术师之一的他,在那一战中,以背负难以磨灭的诅咒为代价,换来了灭世兽的一道伤。
他付出的代价显而易见——在之后百余年的人生中,他只要使用魔法,就会不可逆转地损伤生命,甚至会加快身体的衰竭。
少女想起先前见到的灭世兽图片,倒吸一口凉气。
灭世兽,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那是一种自夜渊中走出的怪物,在渊土中身形大约有四人高,浑身充斥着暗夜的力量;而一旦走出夜渊,它们便会因为失去限制而迅速膨胀,达到一个小世界的大小,举手投足之间便可轻易毁灭数个世界。
“不过,也正是那个少年,把老头子我从泥潭中拖了出来。”
大叔又想起了战后数日的事情,那时的他将自己关在家中,封闭内心,甚至诞生了自尽之意。
而少年不顾他的阻拦,破门而入,站在了他旁边。
“老麦克,我问你,假如说,我能把诅咒剔除,你会愿意吗?”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更让年轻的奥术师觉得他的话中没有任何虚假。
从容满面的光头大叔有些惊讶,但随即苦笑一声:“有代价的吧。”
少年先是愣神片刻,随后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我可能会遭到很严重的惩罚,甚至会丢掉理系者的位置。”
“那我不要。”他轻轻摇了摇头,立即拒绝。“你要走了,我的蛋糕都没人吃了。”
“蛋糕……?”少年灵机一动,摇着他的肩膀。
“对呀,这么好吃的蛋糕没人吃多可惜,要不……你去开家店试试?死了一了百了啊,那有什么意思呢?”
听到少年的话,大叔先是一惊,接着细细思考一番,也发现了其中的道理。
“好啊,就依你的做!”大叔整个人看上去顿时轻松了许多。“不过,你可得来呀!别天天说自己忙就不来吃了。”
至此,世界上少了一个首席奥术师麦克拉尔·弥兹,多了一个开酒馆卖蛋糕的老麦克。
而黑发少年也并未食言,自那以后,老麦克的酒馆中就多了一个常客,几十年如一日,每年一定会来吃几次蛋糕,与老板小酌几杯,聊些精彩纷呈的往事。
大叔又饮尽一杯啤酒,满脸通红。
“总之呀,小姑娘,感谢你今天听老头子唠嗑这么多,这些事情,为了保护我,都被协会隐瞒下去了,毕竟咱现在就是个弱小的臭老头子,要是被以前的人来寻仇,那还得了。”
麦克大叔挥舞着他的酒杯,摇头晃脑,话语已经含糊不清。
“反正,理系者大人对你那样,说明在他的心中,你一定是特别的啦。好好把握机会哦,小姑娘,别让他白白溜走啊!老头子我啊,也算他半个老师,看他一天天孤身前行,我也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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