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郑勤跃那句“我倒想看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来”的“许可”后,马悦感觉自己像一匹被解开缰绳的赛马,迫不及待地要冲向赛场。
她立刻行动起来,重新激活了以前生意场上的人脉,甚至通过中介,付费接触了几个号称有潜力的创业项目。她将自己精心包装成“郑勤跃的合伙人”,一个刚刚生产完毕,却心系事业的“女强人”。她谈吐优雅,对财务回报的分析头头是道,那份自信和气场,确实在初期迷惑了不少人。
然而,几轮接触下来,马悦的热情就像被一盆又一盆的冰水兜头浇下。
第一个项目是做社区生鲜连锁的。对方创始人是个精明的年轻人,前两次会谈对马悦客客气气,称她为“马总”。可到了第三次谈核心投资条款时,他的态度就变了。他旁敲侧击地问:“马总,郑总最近怎么没一起过来?我们对他的商业眼光可是非常敬佩的。”
马悦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勤跃最近主要在家里,支持我独立操盘这个项目。他相信我的能力。”
年轻人笑了笑,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探究:“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们这个项目前期投入不小,需要决策者能快速拍板。郑总真的完全放手,让您全权负责吗?包括……资金方面?”
马悦挺直了背脊,自信地说:“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只要项目好,我们有能力投入。”
话虽如此,但对方的热情明显降了温。之后,再约时间,对方总是以“忙”为借口推脱,最后不了了之。
第二个项目是做线上教育的。马悦吸取了教训,在会谈时主动强调:“勤跃给了我全权授权,五百万以下的投资额度,我可以直接决定。”她故意报出一个具体的数字,以示郑家的实力和自己的权力。
对方的CEO是个中年女人,听完只是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大谈特谈自己的教育情怀和理想,对具体的商业模式和投资细节却避而不谈。整个会谈,马悦感觉自己像个被邀请来听演讲的嘉宾,而不是一个潜在的投资者。会后,对方发来一封感谢信,感谢郑太太对教育事业的支持,然后便再无下文。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让马悦从最初的意气风发,变得焦躁不安。她终于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些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底细。
他们看得出,这个女人除了嘴上厉害,懂得一些财务规划外,根本不具备一个开创者的核心能量——那种杀伐决断的魄力,那种洞察人性的敏锐,那种带领团队走出困境的坚韧。她有的,只是依附于郑勤跃而生的、虚浮的“老板派头”。
他们也在怀疑,郑勤跃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毫无保留地支持她吗?如果真的支持,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会谈,他一次都不露面?这不符合一个商人的逻辑。他们不敢把宝押在一个“传话筒”身上,更不敢赌郑勤跃的钱,是不是真的会由这个女人来支配。
这天晚上,马悦又一次失败而归。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写满疲惫和不甘的脸,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让她屈辱的现实:抛开“郑太太”这个身份,她马悦,什么都不是。
那些人对她的客气,不是对她能力的尊重,而是对她丈夫郑勤跃的忌惮。他们愿意和她聊,是想通过她,去试探郑勤跃的态度。当发现郑勤跃本人始终缺位时,他们便立刻失去了兴趣。
她就像一个拿着国王手谕的使臣,却发现手谕上没有国王的亲笔签名,只有她自己盖的、一戳就破的印章。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怒火涌上心头。她猛地推开书房的门,郑勤跃正戴着耳机,安静地看着一部纪录片。看到她进来,他摘下耳机,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怎么了?”他问。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不对?”马悦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让我去碰壁,看我笑话!”
郑勤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嘲笑,只有一种“你看,我早就说过”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嘲讽都更让马悦感到崩溃。她终于明白,郑勤跃给她的不是许可,而是一面镜子。他让她自己去照,照出她离开了他之后,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她颓然地后退一步,靠在门框上,心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她意识到,要想重新做回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马总”,她无法单枪匹马。她必须等,等郑勤跃亲自来开这个头。
一丝沮丧掠过心头,但仅仅一瞬间,就被一个更狡黠、更耐心的念头所取代。
没关系。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书房,望向婴儿房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就是养心力吗?我等你。
这两个孩子,不是她事业的终点,而是她最锋利的武器。她会慢慢地、不动声色地,让郑勤跃意识到,从顶级早教到国际学校,从马术俱乐部到常春藤预备班,这两个孩子未来的花销,会是一个多么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她会让他明白,他现在引以为傲的“够花”,在真正的阶级跃迁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到那时,看他会不会为了他的孩子,为了这个家的未来,主动出山。
这场仗,她不急于一时。她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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