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铜门现踪
残阳如血,泼洒在曲女城王城的断壁残垣上。王玄策负手立于宫城深处的荒庭中,玄色官袍下摆还沾着未干的血污——那是方才攻破外城时,天竺溃兵溅在衣上的。他身后,八千余骑人马列成整肃的阵形,吐蕃借来的一千二百骑士甲胄泛着冷光,泥婆罗七千骑兵的弯刀斜指地面,刀刃上的血珠顺着锋刃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点点深色痕迹。
“王正使!”蒋师仁提着染血的陌刀大步上前,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铿锵声,“外城已清剿完毕,天竺守军降者三百,死者逾千,只是……未寻见阿罗那顺的踪迹。”他声音沉郁,想起去年使团二十七人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指节因攥紧刀柄而泛白——去年他们奉诏出使天竺,却遭阿罗那顺突袭,使团二十六人当场殒命,唯有他与王玄策拼死突围,从吐蕃、泥婆罗借兵八千,只为今日复仇。
王玄策缓缓抬眼,目光落在荒庭中央那座被藤蔓缠绕的石台。石台高约丈余,表面布满风化的梵文刻痕,唯有中央一块丈宽的平面光滑如镜,像是被人刻意打磨过。“去年使团遇袭前,我曾听戒日王旧部提过,曲女城地宫藏着他毕生积蓄,更有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罗那顺杀我同僚,夺我使团财物,必定躲进了地宫。”
话音刚落,石台突然震颤起来!蒋师仁猛地按住腰间横刀,厉声喝道:“戒备!”八千骑兵瞬间举盾拔刀,吐蕃骑士搭箭上弦,泥婆罗骑兵围成环形阵,将王玄策护在中央。只见石台表面的藤蔓簌簌脱落,光滑的平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雾气,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一面青铜巨门从石台中升起——门高两丈,宽一丈五,铜身铸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门环是两只狰狞的狮首,狮首下方刻着“戒日王铸”四个古梵文铭文。
“这便是地宫入口?”蒋师仁上前两步,陌刀刀尖轻挑,刮落门上一片铜锈。可下一秒,他突然瞳孔骤缩——青铜巨门的表面,竟缓缓渗出一道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是鲜血顺着纹路蔓延!
“蒋校尉,退开!”王玄策低喝一声,身形已掠至铜门前。他仔细数着那些血痕,不多不少,正好三百道!每一道血痕都细如发丝,却精准地沿着门上的缠枝莲纹游走,将“戒日王铸”的铭文一点点腐蚀——铭文边缘泛起黑褐色的锈迹,像是被强酸浸泡过一般。
“这血痕……”王玄策眉头紧锁,突然想起怀中那卷残缺的《大唐西域记》。去年突围时,他从使团驿馆带出半卷《大唐西域记》,其中“地宫篇”被大火焚毁,恰好是三百余字。他急忙从怀中掏出残卷,展开一看,果然!每一道血痕的走向,都与残卷上被焚毁的“地宫篇”字迹轮廓完全吻合,三百道血痕交织在一起,竟在铜门上勾勒出一幅立体地图——地图中一条蜿蜒的红线,从地宫入口延伸至城外三十里的密林,正是阿罗那顺可能的逃亡路线!
就在这时,王玄策左脚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左脚脚踝处那道断足金线——去年突围时被阿罗那顺亲兵砍伤,太医缝合时用的金丝——竟自行挣脱绷带,如活物般刺入铜门的血痕中!金线在血痕里快速游走,像是在编织什么,片刻后,竟从血痕中勾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密钥!
密钥呈月牙形,边缘刻着七道细密的钥齿,钥齿根部有一行极小的汉字:“显庆十一年制”。王玄策心头一震——显庆十一年,正是文成公主嫁入吐蕃的第三年,这密钥竟是她当年埋设在此的?可不等他细想,密钥上的“显庆十一年制”暗记突然泛起黑紫色,像是被什么毒液侵蚀,颜色正一点点加深,钥齿也开始微微发黑。
“王正使,这密钥要被腐蚀了!”蒋师仁见状,猛地扬起陌刀,刀柄朝铜门狠狠砸去!“轰隆!”一声巨响,铜门剧烈震颤,门上的血痕溅起细小的血珠,可震落的却不是铜锈,而是一块半尺见方的密封石函——石函用青石雕琢,表面刻着梵文咒语,落地时“啪”地一声裂开,里面一卷泛黄的人皮卷轴滚了出来。
王玄策弯腰捡起人皮卷轴,展开一看,上面用梵文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末尾落款是“天竺残党接应密卷”。他快速扫过内容,脸色愈发凝重:“蒋校尉,阿罗那顺早有预谋!这密卷上记载,天竺残党在城外密林设了三处接应点,还安排了五百死士在地宫设伏,想等我们入城后封死地宫,将我们困死在里面!”
蒋师仁闻言,怒喝一声:“狗贼!竟敢算计到王正使头上!”他举起陌刀,就要朝铜门劈去,却被王玄策抬手拦住:“等等,密钥还未用。”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昨日攻破天竺太庙时,从一尊残破的铜佛腹中取出的佛核——那佛核是青铜所制,表面沾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痕迹,像是佛血。
王玄策急忙从怀中掏出铜佛残核,将其对准铜门中央的锁孔。就在佛核触及锁孔的瞬间,铜门上的血痕突然沸腾起来,暗红色的血迹顺着锁孔涌入,与佛核上的干血交融。原本黑紫色的毒液被佛血染成金色,沿着密钥的钥齿缓缓流淌,竟在铜门表面凝成七个金色的圆点——每个圆点旁都刻着极小的梵文,正是地宫内七处机关陷阱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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