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师仁盯着那泛着青光的铜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王正使,去年使团二十八人,张小五是第一个被抓的,阿罗那顺用烙铁烫他,他都没吐露半个字,最后竟被熔了甲胄……今日我们若不破城,怎对得起弟兄们的在天之灵!”他说着提刀砍向城墙的裂缝,陌刀砍在砖石上,溅起火星四溅,裂缝被砍得更大了些,更多的铜汁涌了出来,液面浮起的指节骨也多了几节,还有半截带着铜钉的甲片,在铜汁里沉沉浮浮。
远处,吐蕃骑兵的首领朗珠已攻到城门下,他手中的长柄斧劈开了城门的一道缝隙,回头朝着城头大喊:“王正使!城门快破了!速寻巨釜的机关,莫让热油浇下来!”泥婆罗的将领达玛也挥着弯刀,指挥着手下的骑兵:“弓箭手准备!掩护王正使!”七千余骑的弓箭同时射向城头,箭雨如蝗,将那些妄图靠近巨釜的天竺兵卒逼得连连后退。
王玄策目光扫过三百口青铜巨釜,突然注意到每口釜耳上都刻着一个梵文符号,合起来正是“地、水、火、风、空、识、无”七字。他心中一动,想起文成公主曾说过,戒日王朝的器物多藏着七宗法阵,这三百口巨釜怕也是如此。他伸手抓住身边一口巨釜的釜耳,指尖抚过“火”字符号,突然用力一拧——釜底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原本翻滚的沸油竟缓缓降了下去,露出釜底的一个青铜机关。
“蒋校尉!快拧釜耳上的梵文符号!”王玄策大喊,“按‘地、水、火、风、空、识、无’的顺序!”蒋师仁立刻反应过来,提刀砍倒两个扑上来的天竺兵卒,伸手抓住旁边一口巨釜的釜耳,按照王玄策说的顺序拧动“水”字符号。随着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多的吐蕃和泥婆罗兵卒爬上城头,学着他们的样子拧动釜耳上的符号——三百口巨釜的沸油渐渐平息,露出了釜底密密麻麻的机关,而城墙裂缝中渗出的铜汁也慢了下来,液面浮着的指节骨和甲片,在晨光里泛着冰冷的光。
王玄策看着下方渐渐被攻破的城门,又看了看身边浑身是汗的蒋师仁,断足处的金线微微发烫——那是去年断足时,弟兄们用自己的血混着金线给他缠的伤,今日终于要为他们复仇了。他拔出腰间的青铜试毒匕,匕身“显庆十年验”的暗记在晨光里若隐若现,佛血凝成的油线还在缓缓流淌,连接着七口巨釜的燃料暗道。
“蒋校尉,”王玄策声音坚定,“城门已破,你率五百骑从暗道绕到城后,断阿罗那顺的退路!我带其余弟兄,用巨釜的机关,将这曲女城的防御彻底破了!”蒋师仁抱拳领命:“末将领命!王正使保重!”他提刀转身,对着城头的吐蕃和泥婆罗兵卒大喝:“五百骑跟我来!破阿罗那顺的后路!”五百名精锐骑兵立刻跟上,跟着蒋师仁顺着佛血凝成的油线,钻进了城墙后的暗道。
王玄策看着蒋师仁的背影消失在暗道入口,又看了看下方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握紧了手中的青铜试毒匕。釜身“戒日王烹”的铭文还在发烫,油面浮着的《大唐西域记》残页早已化为灰烬,而城墙裂缝中渗出的铜汁,此刻竟渐渐冷却,凝成了一片片带着指痕的铜甲——那是唐军弟兄们用生命凝成的铠甲,今日,终将护着他们,踏平这曲女城,为二十八名唐使,讨回公道!
第二节: 骨引沸浪
王玄策指尖挑起那节泛白的指骨,指节处还沾着未干的铜汁,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他拇指抵住指骨末端,稍一用力,骨节“咔”地裂开一道缝隙——竟不是寻常白骨的疏松质地,内部藏着一层极薄的桑皮纸,纸上用蝇头小楷写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竟是用《兰亭序》摹本为底绘制的油釜机关图。墨迹被常年渗入的油脂浸得近乎透明,唯有“天枢”“地轴”两处关键节点用朱砂标注,在骨缝中透出暗红的光,像极了当年密探张小五临死前凝固的血痕。
“王正使!这图纸……竟是用《兰亭序》的笔法绘成!”蒋师仁凑上前来,陌刀拄在地上,溅起的铜汁在刀身凝成青黑色的斑痕。他看清图纸上蜿蜒的油路时,瞳孔骤然收缩,“末将曾在鸿胪寺见过此法——是密探们特有的‘墨骨传信’,用活人指骨藏密,骨裂则图现!”话音未落,他突然挥刀劈向图纸,陌刀裹挟着劲风掠过指骨,刀气并未损伤纸页,反而“轰”地震碎了脚下三尺见方的青石板。石板下露出一截暗褐色的陶管,管身刻着细密的梵文,正是玄奘法师当年西行天竺时,为防备戒日王朝火攻所刻的“五天竺火攻注”。
陶管被刀气震裂,管内渗出的不是预期中的燃油,而是晶莹剔透的解毒冰晶。冰晶遇热即化,在地面凝成水痕,顺着油路图纸的纹路缓缓漫延。王玄策伸手蘸起一点冰晶融水,指尖传来刺骨的凉意,他突然想起文成公主临行前赠予的“寒玉髓”——正是用吐蕃雪山冰晶炼制,可解百毒、御烈火。“是被篡改的油路!”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城墙内侧的七条油线,“阿罗那顺竟将玄奘法师的防火陶管,改成了输送毒油的通道,而这冰晶……是弟兄们早就埋下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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