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使!蒋师仁的声音带着惊喜,是公主的咒文起作用了!
王玄策却望着液面上映出的残阳,金汁的颜色正在变深,像要凝固成血:不,是仇恨在引路。他握紧木杖,青铜假肢在城砖上磕出坚定的声响,告诉弟兄们,金汁能焚城,也能焚敌。今晚,要么让吐蕃人记住我们的名字,要么,就让这金汁把我们一起烧干净。
城下的呐喊声突然变调,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蒋师仁低头看去,那些倒戈的吐蕃铁骑正在成片倒下,黄金面具下渗出的黑血在地上汇成溪流,流到城墙根时,竟被金汁烫出的白烟卷成了灰。
三百口巨釜的金汁依旧沸腾,将逻些城的夜空染成血色。王玄策的断足在城砖上站稳,蒋师仁的陌刀重新出鞘,刀刃上的梵咒正在褪去,露出底下二字的寒光。
复仇的路,从来都铺着血。去年在天竺是,今年在逻些,也一样。
第二节:毒誓反噬
松赞干布的掌心在火把映照下泛着青白,藏刀划破皮肉的刹那,血珠坠向铜釜的弧度比箭簇更急。金汁在接触鲜血的瞬间突然炸开银浪,滚烫的液面上凝结出两行字——汉文的背盟者死铁画银钩,吐蕃文的咒符如蛇缠绕,两种文字在沸液中彼此吞噬,又在冷却的边缘重新纠缠,像极了唐蕃边境常年拉锯的疆线。
王正使看清了?禄东赞的声音从阴影里滚出来,他的氆氇长袍上绣着九眼图腾,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赞普以血立誓,借您三千铁骑复仇天竺,绝无二心。
王玄策的虎符突然在袖中发烫,青铜符身的二字像是活了过来,顺着他的腕脉往上爬。他猛地攥紧拳头,符面嵌入掌心的纹路,竟从血肉里吸出缕缕红丝——那些红丝飘向铜釜,在金汁中化作利剑,精准地劈向背盟者死四个汉字。诡异的是,剑锋触及文字的刹那,反被血咒缠住,铜符上的篆字开始疯狂吞噬那些血色咒丝,符身烫得能烙熟皮肉。
蒋校尉!他低喝一声,余光瞥见禄东赞嘴角掠过的冷笑。
蒋师仁的陌刀早已蓄势待发。这柄随他征战三年的兵器,在听到指令的瞬间突然分解重组——百炼刀片化作三百枚唐式箭簇,箭杆上的缠绳自动散开,露出藏在其中的《金刚经》残页。每片残页都带着经年的香火味,被箭簇带着射向城头的铜釜,箭尾的流苏在风中展开,露出当年长安弘福寺的朱砂印。
铛!铛!铛!箭簇撞在釜沿的脆响连成一片,竟比吐蕃的法铃声更清亮。最神奇的是,那些嵌入箭杆的铜佛碎片,在接触金汁的刹那突然发光,经文中二字的笔迹开始扭曲,渐渐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当年唐蕃会盟时被删改的条款,墨迹里混着暗红的血,显然是用活人血篡改的。
禄东赞!蒋师仁的吼声震得城砖发颤,他指着那些显形的经文,这些删改的条款,是你当年在盟书里动手脚的铁证!
禄东赞的脸在火光中僵了一瞬,随即抚掌大笑:蒋校尉说笑了,老臣不过是赞普身边的辅政,哪有胆量篡改盟书?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箭簇,突然转向松赞干布,赞普您看,唐使这是借佛谤法,分明是不信您的血誓!
松赞干布的眉头拧成沟壑,刚要开口,铜釜中的金汁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原本凝结的血字寸寸碎裂,滚烫的液滴冲天而起,在空中组成张狰狞的脸——是天竺王阿罗那顺!他正坐在象牙宝座上,将墨绿色的毒药倒入盛盟书墨汁的金砚,毒液与墨汁交融的瞬间,砚台里浮出无数唐军俘虏的虚影,个个七窍流血。
是他!王玄策的虎符烫得像块烙铁,他认出那张脸——去年在中天竺的宫殿里,正是这张脸笑着下令砍断他的腿,他早与禄东赞勾结,这血誓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蒋师仁突然想起昨日清点吐蕃铁骑时,发现马鞍下藏着的天竺弯刀。那些刀鞘上的孔雀纹,与阿罗那顺王宫侍卫的佩刀一模一样。他的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陌刀重组的刀片在手中轻颤:王正使,是属下疏忽了!禄东赞明着借兵,实则早与天竺串通,想借我们的手削弱唐蕃兵力!
禄东赞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他猛地扯开氆氇长袍,露出内衬里绣着的天竺湿婆图腾:既然被识破,也不必装了。唐使以为松赞干布真信你们的复仇大计?他不过是想借天竺之手,收回你们在泥婆罗的驻军权!
金汁还在不断炸响,阿罗那顺的虚影在液滴中狂笑,毒药倒入墨汁的画面反复闪现。王玄策突然明白,去年天竺之所以敢悍然袭击使团,背后定有禄东赞的挑唆;而这次吐蕃借兵的慷慨,不过是想让他们与天竺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
背盟者死...松赞干布看着金汁中碎裂的血字,突然呕出一口血。他掌中的伤口开始溃烂,黑血顺着指缝滴在城砖上,腾起刺鼻的白烟,禄东赞你...你在我的血里下了药!
赞普息怒。禄东赞的眼神冷得像冰,您太念及文成公主的情分,忘了吐蕃的扩张大计。唐使也好,天竺也罢,不过是我们统一雪域的棋子。他突然拍手,城楼下传来震天的呐喊,那些原本倒戈的吐蕃铁骑突然转向,长矛直指禄东赞——竟是泥婆罗的援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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