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尽头传来隐约的马蹄声,阿罗那顺的追兵显然已循着痕迹赶来。王玄策将虎符残片与怀中的虎符合二为一,青铜虎符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漂浮的箭矢自动排列成阵,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控。
这些箭矢,或许就是破敌的关键。王玄策握紧虎符,望向水流尽头的出口。蒋师仁将箭匣背在身后,刀刃出鞘:不管前方有什么,带着班超将军留下的遗策,我们定能杀出重围。
随着最后一具唐军遗体漂过,隧道中的水流渐渐平息。王玄策和蒋师仁踩着满地箭矢,朝着山外走去。怀中的虎符与背后的箭匣,承载着跨越百年的使命,指引着他们继续踏上未知的征途。而在他们身后,重新冻结的冰窟中,那尊青铜人像的残骸默默守护着雪山深处的秘密,等待着下一个解开谜题的人。
第五节 班超显圣
凛冽的寒风如利刃般刮过雪山垭口,王玄策与蒋师仁紧紧攥着拼合的三枚虎符,掌心的汗水在刺骨的冷意中瞬间凝结成冰碴。就在虎符完全嵌合的刹那,整座雪山突然剧烈震颤,积雪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雪山之巅,九座早已荒废千年的烽燧竟同时燃起幽蓝火焰,火焰直冲云霄,在夜幕中交织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诡异而又威严地照亮了方圆百里的皑皑雪原。
“这……这是……”蒋师仁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他的瞳孔在火光映照下剧烈收缩。只见火焰中,一个身披玄甲、手持长戟的身影缓缓凝聚。那人面容刚毅如刀削,眼神锐利似鹰隼,腰间悬挂的半块虎符与王玄策手中之物如出一辙。正是东汉定远侯班超!他的衣袍在无形罡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仿佛跨越千年时光,带着横扫西域的气势降临于此。
“持此符者,可调阴兵九百。”班超的声音低沉而浑厚,宛如洪钟,在雪山间不断回荡,震得王玄策与蒋师仁耳膜生疼。他挥剑指向吐蕃方向,剑锋所过之处,原本平静的云层突然翻涌起来,隐隐传出金铁交鸣之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虚空中集结待命。王玄策正要开口询问,班超却突然转头,那双穿越时空的目光如实质般直直地盯着他,“但尔等可知,虎符为何分藏三处?”
山脚下,牦牛号角的呜咽声穿透风雪传来,如同死神的丧钟。王玄策低头望去,只见无数火把从蜿蜒的山道上亮起,如同一条赤红色的火龙朝着雪山扑来。阿罗那顺的战旗在火光中猎猎飘扬,旗面上狰狞的狮头仿佛要择人而噬。吐蕃骑兵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冰谷入口,马蹄声如闷雷般越来越近。蒋师仁握紧横刀,刀刃上的霜花簌簌掉落:“他们来得真快。”
班超的虚影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贞观年间的唐军,果然不负强汉遗风。”他的长戟突然重重点向地面,整座雪山开始剧烈震颤,冰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那些在之前战斗中出现过的唐军遗骸,连同泉眼处发现的将士遗体,竟在冰层中重新排列成整齐的军阵。他们的甲胄再次泛起金属光泽,手中的箭矢齐刷刷指向来犯的吐蕃骑兵,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千年前金戈铁马的战场。
“当年,我将虎符一分为三,藏于雪山、泉眼与……”班超的声音渐渐变得缥缈,“为的就是等待真正的勇者。阿罗那顺觊觎雪山秘宝已久,这些阴兵,本是为抵御外敌所设。”他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身形也逐渐变得模糊。但在彻底消散前,班超突然弹指,一道金光射向冰壁。
刹那间,所有唐军遗骸同时沉入冰层,动作整齐划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唯有冰壁上留下三行刚劲有力的冰刻——正是《汉书》中的名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每个字都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是千年来无数戍边将士用生命镌刻下的誓言。
王玄策缓缓上前,伸手抚摸着冰刻,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在心中翻涌。怀中的虎符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照亮了整个冰谷。而那尊曾经炸裂的铜佛,此刻彻底化为金粉,金粉在雪地上缓缓流动、勾勒,最终形成一幅完整的吐蕃地形图。山川河流、关隘城池清晰可见,甚至连吐蕃军营的布防、兵力部署都纤毫毕现。在地图的一处,赫然画着一个燃烧的营帐,旁边还用朱砂写着“火攻”二字。
“这是...班超将军留给我们的破敌之策!”蒋师仁激动地指着地图,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王玄策握紧虎符,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他——那是千年来戍边将士的英魂,是强汉盛唐的不灭荣光。
山脚下的吐蕃骑兵已开始冲锋,马蹄声如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王玄策将虎符高举过头顶,大声喊道:“蒋兄,班超将军已为我们指明道路!今日,就让我们用这阴兵之阵,重现强汉雄风!”蒋师仁大笑一声,抽出横刀,刀光在夜色中闪过一道寒芒:“正合我意!就让吐蕃人知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在虎符的光芒中,王玄策仿佛又看见班超的虚影微微点头,随后彻底消散在风雪之中。雪山之巅的烽燧越烧越旺,照亮了唐军将士坚毅的面庞。而那些沉睡在冰层下的阴兵,正等待着最后的号令,准备给予来犯之敌最致命的一击。凛冽的寒风依旧呼啸,但王玄策与蒋师仁的心中,却燃起了必胜的信念,他们知道,一场改写战局的大战,即将在此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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