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罗泽南曾经的指挥部里。地上的血迹早已凝固成暗褐色,案几上还放着半卷《孙子兵法》,书页上的批注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不甘的戾气。王九击坐在案几后的太师椅上,手中握着一份伤亡统计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众将领整齐地站在案前,一个个垂着头,不敢言语。王大力赤裸着上身,伤口刚被包扎好,绷带下的肌肉虬结,却掩不住脸上的疲惫;李子龙的玄色劲装沾着炮灰,他不时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王九波、马星等人也都神色凝重,昨日的惨胜,让每个人都心情沉重。
“都抬起头来!”王九击猛地将统计册摔在案上,声音如惊雷般炸响,“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打了胜仗的模样吗?不过三千湘军,就把我两万黑风军打成这样!阵亡两千零多人,重伤一千多人,这他妈是胜仗吗?这是耻辱!”
将领们纷纷抬头,眼中满是羞愧。王大力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被王九击一眼瞪了回去。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王九击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想说,湘军有坚固的工事,有厉害的抬枪,有不要命的死士!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有两万大军,有数十门九磅炮,却打了这么一场惨胜?”
他站起身,走到众将领面前,手指重重地戳在案几上:“因为你们膨胀了!懈怠了!自从拿下四川,你们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觉得清军都是废物,觉得随便打打就能赢!对下面的士兵抓得不严,训练流于形式,战术一成不变,连最基本的侦查都做不到——若不是李三的锁甲骑部拼死探到粮道,若不是李子龙的火罐炮破了壕沟,若不是马星连夜烧了湘军的粮草,我们现在早就被罗泽南困死在白茅岭了!”
李子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川王,是属下无能!炮兵营的火力配置不够合理,没能及时压制湘军的抬枪队,才导致弟兄们伤亡惨重,请川王降罪!”
“降罪?”王九击冷笑一声,“现在降罪有什么用?能让阵亡的弟兄活过来吗?能让重伤的弟兄站起来吗?”他扶起李子龙,语气稍缓,“我不是要怪你们,我是要让你们记住这个教训!从今以后,我黑风军就以湘军为目标,他们的训练方法,我们学!他们的作战意志,我们学!他们的战术技巧,我们更要学!不仅要学,还要超过他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将领们齐声应道,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李子龙松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川王说得对!咱们以前的敌人主要是绿营,那些人大多是乌合之众,咱们打的都是顺仗,根本没遇到过像样的抵抗。可湘军不一样,他们是曾国藩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兵们大多是乡绅子弟,信奉‘忠孝节义’,打起仗来不要命,而且他们与太平军打的都是硬仗,实战经验比我们丰富得多!”
王九击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子龙说得没错,咱们还是缺乏打硬仗的经验。这次白茅岭之战,虽然打得惨烈,但也让我们看清了自己的差距。湘军的士兵,就算断粮两日,依旧能拼死抵抗;而我们的士兵,才打了几天硬仗,就有人开始抱怨!这就是差距!”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半卷《孙子兵法》,翻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句,声音沉重:“这次死伤这么多弟兄,就当是给我们交了学费。不过,这学费也太他妈贵了!”众将领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又很快收敛了笑容,眼中满是感慨。王九击继续说道:“等日后咱们再遇到湘军,一定要把这‘学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有空得找罗泽南‘退款’!”
这句话逗得众将领哈哈大笑,连日来的压抑与沉重,终于消散了些许。
王九击看着众人的模样,心中也松了口气。他知道,一场惨败(惨胜)或许不是坏事,至少能让将领们看清差距,不再骄傲自满。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恢复严肃:“好了,玩笑归玩笑,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得好好商量。第一,成都的援军三日后方能抵达,在此之前,咱们要加固白茅岭的防御,防止湘军回袭;第二,荆门州和安陆府的粮草两日内就能送到,到时候要合理分配,优先保障伤员和一线士兵;第三,各军要尽快清点伤亡,准备补充兵员,加强训练,特别是燧发枪兵的射击精度和刀枪兵的近战技巧,一定要抓紧!”
众将领齐声应下,纷纷开始讨论具体的部署。王大力主动请缨,负责加固防御;李子龙则带着炮兵营检修火炮,调整火力配置;王九波和马星则负责清点伤亡,联系援军与粮草。指挥部里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每个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斗志——白茅岭的惨胜,不是结束,而是黑风军成长的开始。
夕阳透过窗棂,将众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王九击看着眼前的将领们,心中充满了感慨。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湘军,还有太平军,还有整个清廷。但他更相信,只要黑风军能吸取教训,不断成长,终有一天,他们能推翻清廷的统治,让天下百姓过上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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