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波凑过去,看着纸上的字迹:第一刀枪营补缺两百,增编六百;其余六营各补缺三百,增编五百。他心里算了算,刚好能把七个营的兵力补满,还能让每个营的增加两三百人。“大哥,您是想让他们……”
“让他们跟着周老栓、孙瘸子这些人操练。”王九击放下笔,“他们都是苦出身,只要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枪扛,就会为黑风军拼命。东校场的事,他们比谁都清楚,跟着我们,总比跟着廖怀信饿肚子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让王大力带着七个营,七天之内拿下成都府下辖的所有州县。这些地方是成都府的粮袋子,必须牢牢攥在手里。另外,让锻造厂连夜赶制两千套黑龙战袄、五千把精良武器,送到成都府。”
王九波的心里涌起一股热流。他想起东校场那些穿着单衣的义军,若是他们能穿上黑龙战袄,或许就不会在寒风里发抖;若是他们能拿着精良的武器,或许就不用举着削尖的木棍冲向鸟枪。“末将明白!”
“还有一件事。”王九击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成都府的位置,“等成都府彻底拿下,我就把嘉定府的粮库、锻造厂、医馆都迁过去。成都府是四川的中心,只有站在那里,我们才能跟清廷抗衡,才能让更多的农民知道,黑风军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灯光下,王九击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座巍峨的山。王九波看着大哥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的迷茫消散了不少。他想起东校场那些深深的蹄印,想起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或许这些痛,都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末将接令!”王九波抱拳,声音洪亮,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佩剑,这一次,他不再觉得剑鞘上的血迹刺眼——那不仅是廖怀信的血,更是黑风军弟兄活下去的希望。
王九击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从今天起,王九波再也不是那个会流泪的少年将领了。他会带着七个营的弟兄,踏平成都府的附属州县,会看着黑风军的旗帜插在每一座城池的城楼上,会明白统治者的身不由己,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安稳地活下去。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嘉定府的灯火却越来越亮。王九波握着佩剑,转身走出府衙,白马早已在门口等候,蹄子在青石板上轻轻刨着,像是在催促他踏上新的征程。他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府衙的灯火,然后勒紧马缰,朝着成都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嘉定府的麦香。王九波的心里不再有犹豫,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成都府,让那些投降的义军穿上新的战袄,拿起新的武器,让他们知道,东校场的血没有白流,他们的选择,能让家人吃上白米,能让自己不再为了活下去而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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