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角的地面裂开一道细缝，灰尘簌簌往下掉。姜昭站在裂缝前，掌心贴着槐树粗糙的树皮，灵力顺着根系探入地下。
断口很整齐。
不是自然断裂。
她立刻掏出终端，调出基地四门监控画面。南门外三公里处，尘土扬起，车队正快速逼近。东侧林区有红外热源移动，至少五十人。北面废弃变电站屋顶，反光一闪，是狙击手在架镜。
三面包围。
她抬手按住耳麦：“程岳。”
“在。”声音立刻传来。
“配电室到东南角封层区域封锁，任何人不得靠近。调守卫队上城楼，一级戒备。”
“明白。”
她转身走向南门，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节奏上。路过指挥室时没进去，直接上了城楼。风从高处灌下来，吹得她发尾微微泛蓝。
南门外，车队停下。
车门打开，黑衣人鱼贯而出，手里端着改装枪械。最前面一人举起扩音器：“交出B-7数据，放你们一条生路。”
姜昭冷笑。
她抬起右手，指尖一划。灵力牵引下，埋在地底的荆棘幼苗瞬间破土，藤蔓如蛇群窜出，缠住围栏外的水泥墩，迅速交织成墙。每一根刺都泛着幽光，那是灵泉浸泡过的变异藤条，坚韧如钢。
“火墙。”她轻声说。
程岳立刻下令点燃预设油槽。火焰腾起两米高，沿着围墙内侧燃烧，形成内外双层防线——外是荆棘，内是火。
敌方前锋冲了上来。
他们穿着防割服，手持电锯，想强行破网。可刚靠近，藤蔓就自动缠上他们的腿。下一秒，刺扎进关节缝隙，血立刻涌出来。有人惨叫，试图后退，却被更多藤条卷住脖子拖倒在地。
姜昭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
一根藤蔓缠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腕，把他倒吊起来。那人挣扎着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他嘶吼。
姜昭没回答。她只是轻轻打了个响指。
所有被缠住的人，脖颈处的藤刺同时收紧。
十七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火墙外。
两个重伤员被拖进来，嘴被堵住，扔在城楼下。
姜昭走下台阶，蹲在其中一人面前，摘掉他的头套。这人脸色发青，瞳孔放大，体内有微量辐射残留。
和老张、李浩一样。
她伸手探他后颈，果然摸到一块硬物——微型芯片植入痕迹。
“又是B-7的货。”她站起身，对程岳说，“押下去，别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是。”
她重新登上城楼，目光扫向东、西、北三面。东边林区的热源开始撤退，西面无人动静，北面狙击手收了枪，消失在屋顶。
只有南门还停着几辆残车，冒着黑烟。
“东、西、北三面敌军已撤。”程岳汇报道，“南门击毙十七人，俘获两人。防线无破损。”
姜昭点头。
她把手放在翡翠吊坠上，意识沉入小世界。灵田里，那片断裂的藤蔓已经重新连接，新生的枝条正在蔓延。时间流速十倍之下，它们长得飞快。
“加固完成没有？”
“混凝土加钢筋网，已经浇完最后一层。”程岳说，“电工检查过线路，之前被人动过的电线也换了新的。”
她嗯了一声。
手指轻抚吊坠边缘。玉简没有再震动，但识海深处有种压迫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盯着她。
她忽然想起什么。
“林深有没有发新消息？”
“有段加密信号，说是关于母体计划的活体样本位置。”程岳递过平板，“但他说不能通过系统传，要当面交给你。”
姜昭接过平板，看了眼信号来源。IP地址跳转了三次，最后一次落在西北方向十七公里处——正是当初发现实验节点的位置。
她把平板还回去。“让他等我命令再行动。现在外面全是眼线。”
“好。”
夜色渐浓。基地灯火通明，警报解除，但岗哨全部加倍。巡逻队每隔十分钟换一次路线，连猫都换了三条不同的巡行路径。
姜昭没回房间。
她站在城楼边缘，看着南门外那片焦土。十七具尸体还没收走，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看见代价。
程岳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低声问：“你觉得他们还会来吗？”
“不是觉得。”她说，“是肯定。”
她转身面向基地内部。食堂亮着灯，有人影晃动。医务室门口挂着隔离帘，王强妹妹还在里面发烧。指挥室屏幕闪烁，待处理信息不断弹出。
一切看似正常。
但她知道不对劲。
从医护员掌心的纸片，到照片上的科研员，再到地下断裂的根系和突然出现的生命波动——这些都不是巧合。
有人在测试她的反应速度。
也在试探她的底线。
她摸出银色园艺剪，在指尖轻轻一划。血滴落进泥土，瞬间被吸收。
藤须从地底钻出，缠上她的手腕，轻轻摆动。
还是指向东南角。
她闭眼，灵力顺着根系深入。三十米下，混凝土层之下，确实有东西在动。缓慢，规律，像心跳。
不是丧尸。
是活的。
而且……在生长。
她睁开眼，对程岳说：“明天早上六点，我要看到整个东南区的地基扫描图。包括十年前的原始结构。”
“这么急？”
“今晚就开工。”她说，“我要知道下面到底埋了什么。”
程岳敬了个礼，转身去安排。
她独自留在城楼。
风吹起她的衣角，发尾蓝光微闪。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道已被封死的裂缝。
地下传来第二次撞击。
咚。
比刚才更清晰。
她抬起手，灵鞭已在掌心成型。
就在这时，指挥室方向跑来一个守卫。
“报告！西北方向有人发信号！说是林深的朋友，带重要情报！”
姜昭眯眼。
林深没有朋友。
她握紧灵鞭，朝指挥室走去。
脚步落下时，城楼下的阴影里，一根藤蔓悄然缩回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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