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红纸屑,姜昭指尖还沾着鞭炮捻子的灰。她没回正院,先去了后角门库房,确认十箱爆竹确实清点入库,才慢悠悠往自己院子走。
绿云迎上来:“小姐,二婶刚才来过,说您在外头闹这么大动静,老爷知道了怕是要责罚。”
“哦?”姜昭撩开帘子跨进门槛,“那她有没有说,我爹现在在哪儿?”
“听说……去城西庄子查账了。”绿云压低声音,“二叔那边也跟着去了。”
姜昭笑了笑,坐到案前倒了杯茶。热气腾腾的水面映出她眼底一点金光。她吹了口气,茶面涟漪荡开,像识海里那片灵泉被风吹皱。
夜半三更,整个姜府静得连树叶落地都听得见。祠堂屋脊上,一只灰毛灵猫悄无声息地爬过瓦片,爪尖轻轻一划——
“咔。”
细微的刮擦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它蹲在檐角不动了,尾巴缓缓摆动。
几乎同时,二叔院墙外,另一只花斑猫用前爪在泥地上按了个印子。那痕迹不像猫脚,倒像是穿布鞋的人类小孩踮着脚踩出来的。
主院房梁上方,第三只黑白狸奴伏在暗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它刚啃完一颗紫皮灵果,肚子里像揣了个小鼓,声带被灵力撑得发胀。
子时整,它猛地抬头,一声长啸撕破夜空。
“呜——啊——”
那声音根本不该是猫能叫出来的。凄厉、拖腔,带着哭调,活像哪个女人半夜在房顶上嚎丧。
绿云正要关窗,听见这声直接僵住。她瞪大眼往上看,只见黑影一闪,那团毛乎乎的东西已经跳上隔壁屋顶,又是一声“呜——”,比刚才还瘆人。
她腿一软,跌坐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第二天一早,厨房灶台边就炸了锅。
“你听没听见?昨儿半夜房顶上有女人哭!”
“可不是嘛!我还看见一道白影飘过去,吓得我尿都没敢撒完!”
“哎哟我的天,不会真是大小姐冤魂不散吧?听说她是投井死的,这种死法最容易变厉鬼……”
消息传到二婶耳朵里时,她正在梳头。手一抖,象牙梳子掉在地上断成两截。
她想起半个月前,原主刚死那会儿,她偷偷把给大小姐办丧事的钱扣了三成,转手给了外室买脂粉。当时还骂了一句:“早死早清净,省得占着嫡女名头吃白饭。”
现在那句话在脑子里来回打转,越想越心慌。
她猛地起身,冲门外喊:“来人!快去城东请张天师!就说……府里不太平!”
姜昭这边刚练完字,绿云端着早茶进来,手还在抖:“小姐,昨晚那叫声……真的不是风穿屋梁吗?”
姜昭笔尖一顿,在纸上滴下一团墨。“你说呢?”
“我……我亲眼看见个黑影从房顶飞过去了……”绿云声音发颤,“而且……好像还穿着旧时小姐的衣裳……”
姜昭搁下笔,叹了口气:“我娘走得早,她若在天有灵,或许真放心不下这个家。”她顿了顿,语气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有些人做的事,迟早要还的。”
绿云听得脊背发凉,低头退出去时差点撞上门框。
中午,姜府大门外来了个披黄袍的老道士,扛着桃木剑,身后跟着两个小童抬幡旗。锣声一响,全府上下都探头张望。
“张天师到——驱邪净宅——”
二婶亲自迎出门,脸都白了半边。
姜昭坐在廊下喝茶,听见通报声噗嗤一笑,赶紧拿袖子捂住嘴。她低头吹茶沫,眸底金光一闪,识海中那只黑白狸奴正懒洋洋舔爪子,旁边两只灵猫蹲着摇尾巴,像等着领赏。
她悄悄摸出一小包鸡肝干,往袖袋里一塞,心想待会儿得找机会喂它们。
傍晚,府里开始撒糯米、贴符纸。张天师绕着主院转了三圈,忽然指着房梁大喝:“此地怨气未散,阴魂盘踞已久!若不及时超度,恐酿血光之灾!”
二婶当场跪下:“求天师救救我们!一定是哪个冤死的在作祟!”
“哼,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老道士掐诀念咒,“死者含恨而终,生者欺心罔行,这才引来邪祟缠身!”
这话听着像在说鬼,其实句句戳心。
姜昭倚在柱边嗑瓜子,一边听一边点头,嘴里嘀咕:“说得对,心里有鬼的人,最容易撞鬼。”
夜里又起了风。
这次不用安排,仆役们自己就开始传:“你们知道吗?祠堂门口的糯米全变黑了!”
“我在走廊看见荧光粉似的地痕,一路通到二叔院门口!”
“嘘!别说了!半夜千万别提这些,不然鬼来找你算账!”
姜昭躺在床榻上,意识沉入识海。小世界中央,扶桑树苗又抽了片新叶,在十倍流速的风里轻轻晃。
她召来三只灵猫,挨个摸脑袋:“今晚加餐,每人十条小鱼干。”
黑白狸奴蹭她手心,喉咙里咕噜咕噜响。
她忽然想到什么,睁开眼,低声吩咐:“明天晚上,去二叔书房外面,再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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