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辞月的心微微揪紧。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冰公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冰姐姐,如果我说……以我现在的力量,我现在有办法,可以净化你身上的污染,延缓甚至逆转这个过程……你,能信我吗?”
冰公主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迎着他认真的目光,很轻、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冰珠碰撞般的嗓音带着全然的托付:“我信你,辞月。”
得到如此毫不犹豫的信任,卦辞月心中动容,但正因如此,他更加谨慎。
他向前一步,详细解释道:“我的力量本源,是至纯至净的太阳之光,理论上,确实拥有净化世间污浊的能力。但是……”
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让别人的力量,尤其是性质与你截然相反的光与热之力,深入你的仙体本源之内……这过程绝非易事,其中风险难料。冰姐姐,此事关乎你的根本,你还是……再仔细考虑一下吧。”
他将选择权完全交还给她。
冰公主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担忧与谨慎,苍白的唇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极其温柔的弧度。
她缓缓摇了摇头,冰蓝色的长发如雪纷扬:“辞月,没事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命运的释然与决绝,“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我相信你。”
看着她这般全然信任的模样,卦辞月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脸上瞬间又切换回那副惯有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凝重从未存在。
他甚至夸张地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语气轻松得有些突兀:
“哎呀,冰姐姐你看你,说得这么严重。搞得我好像在上吊,绳子都套好了,结果又自己把脖子拿出来了——”
他笑嘻嘻地说,还配合地缩了缩脖子,做了个“怕痒”的搞笑动作,“有点怕痒,哈哈,所以还是觉得活着挺好。你看,哪有那么糟糕嘛!说不定我这点光,刚好给你这冰天雪地加点暖意,还不至于融化呢!”
他用这种插科打滑的方式,试图驱散弥漫在冰晶宫中那沉重的、关乎存亡的悲伤气氛。
他知道,冰公主需要的,或许不仅仅是希望,还有在这绝望境地中,一丝能让她稍微喘息的、轻松的力量。
冰公主看着他努力搞怪的样子,冰封般的面容终于融化出一丝真切的笑意,虽然浅淡,却如同冰雪初融时第一缕阳光下的水滴,晶莹而珍贵。
她轻轻点了点头,将手缓缓伸向卦辞月,那是一个交付信任,也是迎接可能的拯救的姿态。
卦辞月看着冰公主伸出的、如同冰雕玉琢般的手,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戏谑,紫眸中只剩下纯粹的专注与郑重。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开始泛起极其柔和、并不刺眼的金粉色光晕,那光芒温暖却不炽热,如同破晓时分最纯净的第一缕晨曦。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着这团浓缩了光暗本源中最极致净化之力的能量,轻轻点向冰公主的掌心。
在接触的刹那,冰公主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那侵入她仙体已久、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污染之力,似乎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开始发出无声的尖啸与退缩。
纯净的太阳之力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注入冰公主的经脉,所过之处,并非带来融化与毁灭,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妙的姿态,涤荡着那些晦暗的污浊,将淤塞的冰晶仙力重新梳理、点亮。
这个过程细致而缓慢,卦辞月的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操控如此精纯的力量进行净化,对他而言也是极大的消耗。
片刻之后,卦辞月周身的的光芒渐渐收敛,他收回手,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带着询问,轻声问道:“冰姐姐,你感觉怎么样?”
冰公主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仿佛被最清澈的冰川湖水洗涤过,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与纯净。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本有些透明不稳的指尖此刻凝实如玉,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寒意。
她周身那原本带着衰败气息的冰雪之力,此刻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源头,变得磅礴而充满生机,甚至比以往更加精纯!
“你……真的能!”
冰公主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那是绝处逢生般的激动与狂喜。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卦辞月,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烁,那是冰雪消融后的春水,“辞月!我……我感觉到了!我的仙力……我能恢复到大仙子巅峰时期的力量了!甚至……更精纯!”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她,让她一时间忘却了千年来保持的清冷与矜持。
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伸出双臂,一把将因为消耗而有些虚弱的卦辞月紧紧拥入怀中。
卦辞月猝不及防地被这冰冷的、带着清雅雪香的怀抱抱住,整个人瞬间僵住,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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