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还未大亮,山间弥漫着薄薄的雾气。
老宅外却早已是人声鼎沸,比昨天车队刚进村时还要热闹几分。
苏母最先被门外的动静惊醒,她披上外衣,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愣住。
只见不大的土坪上,黑压压地站满了村民,男女老少,几乎全村能走动的人都来了。
与昨日那种看稀奇、带着探究和些许嫉妒的目光不同,今天每一张脸上都带着近乎虔诚的感激和局促的热情。
他们手里,有的提着拼命扑腾的老母鸡,有的挎着一篮子还沾着露水的鸡蛋,有的捧着自家园子里最新鲜的蔬菜,甚至还有半大小子扛着半袋新磨的玉米面……
东西五花八门,都不值什么钱,却是这些淳朴村民能拿出的、最实在的心意。
“建国媳妇,你们醒了!”
老村长站在最前面,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乡亲们……乡亲们这都是自发来的!你们苏家给村里修路建学校,这是天大的恩德!我们……我们没啥好东西,这点东西你们一定得收下!”
“是啊,慧娟嫂子!你们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们乡亲!”
“这路要是修通了,娃娃上学再也不怕摔泥坑了!”
“这恩情,我们记一辈子!”
七嘴八舌的声音汇聚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苏母看着那一张张激动而真诚的脸,眼眶瞬间就湿了,她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乡亲们,这太贵重了,大家都不容易……”
“哎呀!建国媳妇,你就别推辞了!”
一个尖细却异常热情的声音响起,只见快嘴婶奋力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提着一只最肥、捆得最结实的老母鸡,脸上堆满了前所未有的谄媚笑容,声音拔得极高。
“昨天我就说了,建国和慧娟是咱们村最有出息、最大气的!心里装着咱乡亲呢!这点东西算什么?跟你们捐的几百万比,那就是九牛一毛!你们要是不收,我第一个不答应!以后谁要是敢在背后嚼苏家半句舌根,我撕烂她的嘴!”
她这话说得响亮,仿佛昨天那个酸溜溜说着“沾不上光”的人根本不是她。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情绪激动。
苏父这时也走了出来,看到这场景,心头也是滚烫。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洪亮地道:“好!乡亲们的心意,我苏建国一家,收了!谢谢大家!”
他这一嗓子,让现场气氛达到了高潮。
村民们欢天喜地地将带来的东西往老宅门口放,很快便堆起了半人高的小山。
苏父苏母站在门口,不断地和上前来的乡亲握手、寒暄,享受着这份用真心和巨款换来的、毫无保留的尊崇与爱戴。
苏晚星站在门内的阴影处,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快嘴婶那极致变脸的奉承,在她听来如同噪音,但其所代表的象征意义却让她满意。
就在这时,老村长带着一个汉子走了过来。
这汉子约莫三十岁,皮肤黝黑,身材精干,一双眼睛透着与普通村民不同的精明和沉稳。
“建国,晚星丫头,”老村长引荐道,“这是咱村的赵永强,以前在南方大城市的建筑队干过好些年,懂看图纸,会管人,是咱村见过世面、有本事的后生。”
赵永强不等老村长多说,目光直接越过苏父苏母,落在了里面气质卓然的苏晚星身上,不卑不亢地开口:
“苏总,修路建校是积德的大好事。这活,我想牵头来干。我懂技术,也能管人,我向您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绝不让您和乡亲们失望!”
他话语简洁,目标明确,带着一股实干派的气息。
几乎在同时,苏晚星脑中响起提示:
【叮!检测到宿主【乡土声望】发挥作用,吸引本土实干型人才“赵永强”(忠诚度初始75%,能力评估:B+)。建议吸纳进入集团基建板块储备。】
苏晚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她走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赵永强:“赵永强是吧?好,这个临时负责人的位置,我给你。”
她语气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是,我要看到详细的预算、施工进度表和质量管理方案。我会派集团的财务和专业监理人员过来对接、监管。你能做好吗?”
赵永强胸膛一挺,眼神灼灼:“能!苏总,我立军令状!”
“很好。”苏晚星点头,“小雨,记一下,回去立刻安排人手跟进。”跟在身后的赵小雨立刻应下。
处理完赵永强的事情,已是日上三竿。
乡亲们渐渐散去,老宅门口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只留下那堆满的“心意”昭示着刚才的热闹。
苏父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他拉着苏晚星走到院子里,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开拓者的光芒。
“晚星,”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爸昨晚一宿没怎么睡,看着窗外那条破路,脑子里就一直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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