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君恩断.荣宠虚妄)
万方安和殿内,宜修指尖一枚黑玉棋子久久未落。
剪秋垂首立于一旁,低声禀报:
“……西北军中传来密报,年大将军巡视营防时,坐骑意外受惊狂奔,坠马重伤,虽经救治保住性命,但……右臂骨折,脏腑亦受震荡,太医断言,日后恐难再驰骋沙场,拉弓引箭更是无望。”
宜修闭了闭眼,指尖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发出清脆一响。
“年羹尧……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劫。”她语气听不出悲喜,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也好。如此,皇上总能放心了。”
这出“意外”,自然出自她的手笔。她深知皇帝对年羹尧已起杀心,那份言辞激烈的奏折不过是导火索。
若要保住年家满门性命,保住世兰,唯有让年羹尧彻底失去威胁。一个不能再打仗的将军,对皇帝而言,便只剩施舍仁慈、彰显皇恩的价值。
“让咱们的人处理干净,务必是天衣无缝的‘意外’。”宜修淡淡道,“通知年羹尧,立刻上折子,以伤重难愈、恐负圣恩为由,自请解除所有职务,回京荣养。言辞务必恳切卑微,痛陈己过,感念皇恩。”
“是。”剪秋应下,悄声退出去安排。
养心殿内,雍正看着年羹尧那字字泣血、悔恨交加、自请卸甲归田的奏折,面色阴沉不定。
他确实想动年羹尧,甚至已暗中收集了不少罪证,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拿下。却没想到,对方竟先出了如此严重的“意外”,还如此识趣地自请退出。
这反而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太巧了。偏偏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年羹尧就重伤致残了?
他沉吟片刻,冷声道:“传太医正,详细为年爱卿诊治。务必……查明伤情。”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太医院院判亲自带人前往年羹尧府邸,仔细查验伤势,甚至动用了宫中秘藏的验伤手法。回报的结果与之前无异:坠马重伤,右臂粉碎性骨折,经脉受损,确无再战之力,且伤势做不得假,绝非苦肉计。
雍正听完回禀,久久沉默。伤势既然为真,那便真是意外?还是……有旁人看穿了他的心思,抢先一步替他“分忧”,甚至不惜弄残一位大将军?谁有这般手段和胆量?目的又是什么?
种种猜疑在他心中盘旋,最终化为更深的忌惮与冷意。他挥挥手,语气听不出情绪:“既如此,便准了年爱卿所奏。念其往日功劳,加封一等公,赏金万两,府邸一座,准其回京荣养。其部属,交由兵部另行安置。”
旨意下达,恩赏丰厚,全了君臣最后的体面。朝野上下皆赞皇上仁厚,不忘功臣。唯有雍正自己知道,这份“仁厚”底下,藏着多少未能发泄的杀意和无法言说的别扭。
圣旨和赏赐送到上下天光时,年世兰正心神不宁。兄长重伤的消息她已听闻,虽皇后派人传来口信说性命无碍,让她宽心,但她怎能真正宽心?
直到听到皇帝那满是“皇恩浩荡”的旨意,以及兄长“侥幸”保住性命、却已成废人的确切消息,她坐在窗前,看着太监们抬进一箱箱耀眼的赏赐,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些金银绸缎,那些虚名爵位,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脸上,更扇在她心上。
她想起了哥哥昔日战场上的英姿,想起了他每次得胜还朝时皇帝的殷切嘉奖,想起了往日年家的煊赫……如今,只因一点猜忌,只因哥哥脾气耿直上了份不合时宜的奏折,便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这场“意外”,等待年家的,恐怕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皇帝……她的四郎……竟凉薄至此?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做得如此不动声色,如此“仁至义尽”!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比深秋的寒风更冷。她曾经所有的痴恋、所有的争宠、所有的依仗,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虚妄。她不过是他用来平衡前朝、用来彰显恩德的工具,一旦失去了价值,或成了威胁,便会毫不留情地被舍弃。
她最后一丝对皇帝的眷恋,在这冰冷的现实面前,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
翌日,又一纸圣旨降至上下天光。
为安抚年氏一族,彰显君恩,晋华妃年氏为华贵妃,赏赐倍增。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唱着厚厚的赏单,世兰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听着。贵妃……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的尊位,这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荣耀。可如今,听在耳里,却只觉得讽刺。
这贵妃之位,是用她兄长的前程和健康换来的,是用年家的兵权和威胁换来的,是皇帝用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的遮羞布!
她叩头谢恩,声音平静无波:“臣妾,谢皇上隆恩。”
起身接过那代表贵妃身份的宝册和金印,入手冰凉沉重,如同她此刻的心境。这荣冠,何其沉重,又何其……可笑。
当夜,世兰摒退所有宫人,独自一人来到了万方安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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